沈溪年的脸上又忍不住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干嘛这副表情?京城这地方不养人,我待着浑身刺挠,还不如出去赚钱呢。”
谢惊棠自幼被当做当家商人养大,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说实话,当年在镇国侯府操持内务的那几年对她而言才是真的难捱。
但士农工商,商为四民之末,即使是当初一手培养她的父亲,也认同女子高嫁成婚,日后子嗣承爵做官,母凭子贵是更好的出路。
谢惊棠彼时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在看到被百姓畏惧忌惮的官家夫人时,脸上也会不由流露出羡慕向往。
直到她自己被花轿送进那四四方方的庭院里,日复一日,只有无趣繁重的内外府事和婚后逐渐显露本性的夫君,谢惊棠终于明白了自己不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谢惊棠并没有多恼恨沈明谦的负心。
倘若不是先天不足的小溪年占据了谢惊棠当时太多的精力,让她拼尽全部想要留住这个孩子,不用沈明谦作妖,谢惊棠也会想办法逃离那座表面光鲜亮丽的囚笼。
沈溪年看着一身骑装,拒绝了忠伯准备的马车,而是轻装简从,准备出城和同路人会和的谢惊棠,没忍住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娘亲。
江南的温柔水乡里生出了自由的灵魂,她不会被狭隘的情感困囿一处,只会向着最广阔的天空振翅翱翔。
借着拥抱,沈溪年将一块玉佩塞进了谢惊棠手里,用力握了握谢惊棠的手。
谢惊棠会意,动作迅速地收起玉佩,小声问沈溪年:“什么东西?”
沈溪年也压低声音:“裴府的身份玉佩,在京城用处或许更大些,但在外面,若遇上紧急,也可周旋一二。”
这是那日去镇国侯府前裴度给沈溪年的,沈溪年回来后觉得自己用不上这东西,就想还给裴度。
但裴度却让沈溪年把玉佩转赠给谢惊棠,说是西域路远,太原水深,谢惊棠手里有了这个,行事也会多些底气。
而且……
“扶光说这个原本就是给您准备的,”沈溪年皱皱鼻子,“之前就是借给我小小用了用。”
谢惊棠没好气地拍拍沈溪年的脑袋,扯着缰绳翻身上马。
她俯下身,最后温柔抚摸着儿子的脑袋。
“溪年,你的冠礼娘亲可能没办法赶回来了,但娘亲会为你养一匹马。”
“它会被养得骨壮筋强,矫健机敏。”
“等着你天高地广,驰骋肆意的那一天。”
……
谢惊棠走后,沈溪年神情怏怏了好一阵子,就连隋子明过来闹他,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甲十三带来了镇国侯府的消息。
和沈溪年预料的不错,沈明谦的确是对周氏下手了。
或许是周氏瞒着沈明谦全心全意为儿子沈原打算的举动惹了沈明谦猜忌,也或许是因为沈溪年临走时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