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人贩子总是一茬接一茬的,像割不尽的韭菜。相比于顶着时不时踢到铁板的风险,去贩卖会哭会闹会反抗的人,一般有些名气的非法武装组织会更愿意走私武器,抢夺地盘和收取保护费,只有彻底丢掉底线的凶恶之徒才会去贩卖人口。
所以,樱真月卖费奥多尔卖得一点都不心虚,反正费奥多尔会出手。
这怎么不算一种替天行道呢?
“虽然这群人贩子借着诱拐贩卖孩子的暴利,在横滨飞快壮大,发展成为不容小觑的武装势力,但还远不到能和羊之王叫板的程度,按照我们已知的情报,这个人贩子组织甚至会有意识的避开‘羊’的成员,但在被绑架的孩子里,确实是有‘羊’的成员。”
“啊,”樱真月下定论,“也就是说,‘羊’自己绑架了自己。”
“嗯。”
“那可真是糟糕啊。”
集装箱四周的弹孔还是崭新的,隐蔽的角落还能看到遗落的弹壳,就算没有参与也能想象到,在旋转的枪林弹雨里,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羊之王是怎样雷霆反击——如果没有意外,这完全是可以被当做‘故事开头’的存在。
先不提‘羊’自己绑架自己的缘由,撇开还没有露面的入侵者,别忘了,他们的世界是一个在诞生之初,就被遗忘的世界。
在‘书’的记录里,以羊之王的怒火为开端的世界有几百上千个,他们的世界一旦以此开篇,被卡住的bug消失,世界的中心会转移到‘中原中也’身上,然后不停演变,直到被覆盖成‘书’的某一页——以他们世界的脆弱程度,只有被别人覆盖的份。
闲散的气息一瞬间消失,樱真月侧过头,望向擂钵街的方向。
乱步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把最后一口热牛奶喝掉:“清洗‘羊’的可能性太低了。”
“可能性很低,但不是不可能,”樱真月眨了眨眼,语气很真诚,“我能杀死羊之王。”
作为重力攻击型异能,‘污浊了的忧伤之中’确实很强,但是越是强力的异能对上他就越是被压制。
“那样做的话……”
手上一重,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被卷吧卷吧塞回他的手里,樱真月侧过头,就看到太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旁边,垂下鸢眸黯淡阴沉。
“那样做的话,脆弱的世界只会变得更脆弱。”
虽然经常有人说,每一个人的每一个选择都能改变世界,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社畜来说,早上买一个梅子饭团和买一个明太子饭团的选择意义不大,诚然,世界会因为他诞生出吃梅子饭团的a世界和吃明太子饭团的b世界,可是无论吃梅子饭团还是明太子饭团,社畜都要去工位上班,都要做一样的工作,也就是说,这两个选择是没有意义的选择。
因此,a世界和b世界中的一个会在诞生之后很快的消失,或是被覆盖,或是被吞噬,就如同幻影一样。
这样无意义的世界有很多很多,它们就像海浪拍击礁石留下的浮沫,阳光一照就什么都没有了,消失时,甚至连世界的意识都没有诞生。
没有世界的意识,就不可能诞生人的意识。
没有人的意识,他们就不会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