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只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提着灯笼打算将练武场再搜寻一遍。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用找了。”
顾雪摇回头一看,是扶川,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扶川走上前将顾雪摇给拉起来,他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便在她出门时悄悄跟了上来。没想到这个傻丫头为了一把折扇就在深夜的寒风中蹲了一个时辰,还真是死心眼。
“不就是一把折扇,下次再给你买一把便是,”扶川动作轻柔地把自己的外袍披在顾雪摇身上,“为了这点小事连觉也不睡了,就不怕风云大会还没到,自己身子就已经垮了?”
深夜的风越来越冰冷,顾雪摇紧了紧外袍,望着跳跃烛光下扶川柔和的脸,突然觉得君上是真的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高贵冷艳的帝君了,顿时心里暖暖的,忍不住上去“啾”了他一口。
“那等风雨大会结束了,君上再陪我去一趟凡间吧。”
两个人相携回到了寝殿中,黑暗冰冷的夜里暖炉生香,两个人彼此拥抱取暖,度过清寒的暮春,迎接来了初夏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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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灵没想到自己服用了数颗提升修为的丹药之后,还是被顾雪摇给打败了,看着对方与扶川浓情蜜意的样子,一股怒火燃上她的心头。
为什么无论她如何放低身段都得不到扶川的一个眼神?!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赢不了顾雪摇区区一个贱婢?!猛烈的火焰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她深吸一口气按捺强行按压住心中的不平,垂首去拾被击落在地的宝剑,眼神中闪过几分不甘与怨毒。
就在这时,梓安行色匆匆地跑来,并不是很热的天气却意外地惹上了满头大汗,他来不及擦汗,直奔扶川说道:“君上,方才赤魈魔君挣脱了缚魔锁,差点就要逃走了!”
扶川脸色一变:“怎会如此?赤魈现在何处?”
“多亏玉宸天尊警惕,及时发现了正欲逃走的赤魈,他现已将赤魈押回了回崖殿中。”梓安领着扶川往关押赤魈的回崖殿走去。
顾雪摇听了也赶紧收了剑追上来:“君上亲自加了咒语的缚魔锁牢不可破,被困住之人法力越深厚,就越会受到缚魔锁的反噬,是专门对付赤魈这等法力高强的魔君的,他是怎么挣脱缚魔锁的?”
日前扶川答应了让溪灵这个外人自由进出倾岩宫,为了不出意外,他将赤魈囚禁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内,并让梓安和时陌日夜看守,赤魈挣脱缚魔锁并从这两个人的手下逃出的几率微乎其微。
这一点,长住在倾岩宫的顾雪摇和洛知同都清楚。
“那老东西竟然还敢跑,看小爷不把他的头打扁!”洛知同撸起袖子风风火火地跟在扶川身后,“几日不见,他这是皮痒了!”
看着一群人匆匆离去,溪灵在一旁整理方才因打斗弄乱的长发,她漫不经心地抬手扶鬓,借机掩盖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她转身,死死盯住顾雪摇的背影,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之前她把丹药送给顾雪摇,可不单只是为了接近扶川,而且还要一举置顾雪摇于死地。在快要被解除禁足的那些天,她在自己宫中与心腹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当她进入倾岩宫和扶川习武时,侍女们便悄悄潜入倾岩宫这个宫殿,在探明路线之后,趁机将扶川囚禁于宫中的赤魈魔君给放走,并将此事嫁祸在顾雪摇身上。放走魔君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她就不信到那时扶川还怎么护着她。
原本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然而向来喜欢清净的扶川不允许她带那么多人进来,于是她便改了计划,让一名最得力的手下假装侍女混进了倾岩宫,命她假借为她做午膳的便利去放走赤魈魔君。
前几日在和顾雪摇比试时,溪灵不小心跌入她的怀中,她羞愤欲死,本想立刻从她怀里退出去,却突然改变了注意,趁人不备将顾雪摇腰间的折扇给取了下来,将其偷偷交给了侍女午筝。
方才梓安匆匆来报,想必午筝就算没有得手,嫁祸顾雪摇的事也应该做得周全了。
一想到顾雪摇马上就要被剔去仙骨打落凡间,溪灵兴奋得连头发丝都在颤抖。
扶川和顾雪摇一行人赶到回崖殿时,只见大殿四周被浓重的魔气缭绕,沉重的殿门紧紧关闭着,从里面传来赤魈癫狂痛苦的嘶吼。再走上前,时陌灰头土脸地半靠在门口,虚弱地捂着胸口微微喘息。
“时陌,你可还好?”扶川快步上前将时陌扶起来,一伸手,汩汩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流向他的身体。
时陌受了灵力,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血色起来,但说话时却仍有气无力的:“方才有人将我和梓安引开,用吞银剑斩断了缚魔锁,赤魈差点就逃出去了,幸好他刚挣脱束缚法力未恢复完全,我才能将他关进回崖殿中。”
顾雪摇瞧着向来吊儿郎当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的时陌都被赤魈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才突然意识到前段时间被她打得落花流水的萎缩大叔是数万年无人能敌的赤魈魔君。看来当时他的法力真是被缚魔锁给封了十之八九,她和小洛才有机会打败他。
“究竟是谁,突破了倾岩宫的禁制私放赤魈?”扶川回头去看回崖殿,他目光如炬,仿佛能透过阴森森紧闭的大门看穿急不可耐想到逃跑的赤魈。他一挥手,灵力带着劲风将沉重的大门破开,掀起一阵灰尘。
重新纵横交织的铁索捆在大殿中央的赤魈一见到扶川,便开始疯狂挣扎起来,笨重的铁索在他身上被晃得哐啷作响:“扶川直娘贼!待本座出去一定要扒你的——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