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具体事例?”
“具体事例就是……怎么说呢……”易承年抓耳挠腮了一会儿,“我真说不上来,那就是种感觉。”
“你这样我可帮不了你。”蓝野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查案子要讲客观证据,你只说主观感觉,没人会信你。”
“哎,你让我捋捋。”易承年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手肘撑在桌上,努力整理语言,“她死前那半年,表现得真的跟平时没任何不一样,但有时候,我觉得她笑得很渗人。她……她那半年不面对人的时候,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她都一直在笑,笑的弧度就没变过。然后在台上演奏完,挥手、放下手、把手放背后,所有动作都是同样的摆弧,没有一丝变化。给我感觉,巨像个……像个伪人。”
半晌,易承年把头抬起来,凝望蓝野:“就……你听过那首歌吗?绝对的完美一双手~不流汗也不发抖~交叉在微笑的背后~”
他忽然气沉丹田地唱起了林俊杰的《杀手》。
“……打住。”蓝野扶了下额,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唱歌是很好听,不愧是专业的,但我们查案件要讲客观证物。客观、客观、客观……客观就是……”
他要怎么才能用对方听得懂的语言告诉对方?难道他也要唱首歌?
然后像印度片那样你一句我一句唱起来吗?
“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拿出一个物质上的铁证来证明你在赵熙爱死后,还在另一个地方见过她。也没有客观证据来表明她死前半年有异样。你让我怎么信你的话?”蓝野怕对方听不懂似的,更进一步说,“比如说你有没有拍到那天大园路见到她的视频?比如说她的异样有没有在日记本或者是外观上体现出来?”
易承年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头叹了口气:“哎……我知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get到我的点,这可能是我的问题。其实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觉得杰西卡有问题。但我跟她做了三年文化课同桌了,她的变化,我完全看得出来,这些都是都是细节上的变化……”
“你到底有没有我刚才说的那些证据?”蓝野打断他的重复絮叨。
“没有。”
“那我没法接这个委托。”蓝野不客气地说。
“我懂了。”谢潮要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似的,“其实有两个她。你那天见到的是她的分身。”
“你能不能别捣乱了。”蓝野瞥了谢潮一眼。
谢潮耸了下肩,表示他只是想让气氛舒缓一下。
“哎……”易承年又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幽幽地说,“我每晚都做噩梦,梦见杰西卡用她那诡异的笑看着我,然后看着看着……突然就在她那完美无瑕的笑脸上流下了眼泪。还说什么……‘把身体还给我’……我觉得她一定是在梦里暗示我什么。”
“梦是不可以作为现实客观依据的。”蓝野平静地说道。
“我懂。但当我为了给自己一个心安吧,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超度她,至少不要再让我做这个噩梦。”易承年这次再看向蓝野,眼神无比坚定,“我一定要下委托,请你帮我查出,杰西卡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前又经历了什么。她是自杀也好,意外也好,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也好,我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些年给人上网课和当网络歌手赚得还不少,我给你委托金50万。”
“……”蓝野狠狠地一怔,“50万?”
眼前这个复读七年的高中生,拿得出50万的委托金?
还是拿来查一件对他本人也没什么好处的事情?
“小数目,也就我榜一大姐头一个小时内的实力。”易承年看出他眼神中的疑惑,说,“哎,我烧香拜佛捐款也得花这么多,交给你还更实际点。当我买个心安理得。”
蓝野用一个说不上是什么含义的眼神看着他。
“您觉得不够多吗?”易承年问。
“不,不不。”蓝野摇了下头,“就是觉得奇怪,你现在能赚这么多钱,还要一直复读?”
这央音是非考不可吗?
“你不懂执念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
蓝野觉得也是,毕竟每个人的人生追求不同。他仍是好奇地问:“你今年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