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需要宋时雨替他做这些事。
他的心只有一颗,怎会轻易交给一个危险的、随时可能背叛他的人?
“行。我么,自然是去替督主大人办事咯!”宋时雨并不计较,只是笑着凑上前,又亲了亲容倾的唇角,一掀轿帘,眨眼间,便没了人影。
容倾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
四喜在诏狱待了将近半个月。
他气色不错,吃饱穿暖,每日就对着墙壁,也不怎么说话,除非容倾或长乐来看他。
“辽东的事,今日早朝被一个叫沈廷琛的御史,捅了出来。”
容倾的声音平稳,带着微微的、甜腻的哑。
“四喜,如今你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说罢,辽东那事,你究竟插手了多少?还有,你玩忽职守,跑去江南作甚?”
四喜身子一震。
他缓缓转过身,郑重且缓慢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道:“奴婢有罪。”
“行了。”容倾坐在圈椅上,两腿交叉,姿态闲适,“有话便说,作什么虚礼?”
四喜跪在地上,黑沉的眼睛眨也不眨,那目光复杂而炽热,直直看着容倾。他就这般望着,一言不发。
诏狱里头昏暗潮湿,血腥味浓重。在一片污浊之中,唯有容倾一身红衣,那红仿佛是血染就的,一团诡艳的火。而容倾的身后,站着一排高大、沉默的东厂番子。
不愧是亲兄弟……
容倾想,四喜这眼神,同长乐也无甚差别。
终究是念着旧情,他再开口时,声音软了一些:“沈廷琛同我说的,他在江南曾见过你几次……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四喜低声道:“奴婢……奉五殿下的命,前去江南采购粮食。军饷亏空严重,又是紧要关头,不敢惊动朝廷,奴婢想起江南还有些人脉……”
容倾沉默。
半响后,他无奈道:“动用了哪些人脉?徽商那头的?为何不告知我?”
四喜道:“不敢瞒督主,只是军情告急,若再不凑齐粮草,将士们怕是要饿肚子了,只得出此下策。至于经手的商人……奴婢不敢惊动那几位大人,便另寻了人,拼拼凑凑,才勉强补齐了亏空。”
容倾听后,一言不发,缓缓从圈椅上起身,面若冰霜,踱步至四喜面前,冷冷呵斥道:“胆大包天!”
“奴婢不敢!”
“你不敢?”容倾冷哼一声,“那我问你,你寻的何人脉?哪家的商人?叫什么名字?背后东家又是谁?”
“采办的银子……从哪儿来的?”
“所有经手的账目、凭证,如今在谁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