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致没接他的殷勤,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径直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韩惊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固执地伸手想将冰袋按在他脸上。
“敷一下吧,能消肿。”他好言劝道。
夏致现在对他是满肚子怒火,完全没了平日的绅士风度,往后微微仰了一下身子躲开他的触碰,同时力气不小地推了他一把。
韩惊蛰被他推地后退两步,小腿磕上身后的茶几,很滑稽地踉跄了一下,手里的冰袋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他稳住身形,弯腰捡起冰袋,视线下移时又看到夏致手上指骨关节处的伤口,神色跟着黯淡了几分。
最后他在夏致面前站直身子,有些局促地垂首看着他。
明明夏致的位置比他更低,他现在完全是俯视着看他,但夏致现在周身的气场简直是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解释。”
夏致的声音和韩惊蛰手里的冰袋温度一样低,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韩惊蛰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韩惊蛰站在原地,手里抓着冰凉的冰袋,指尖都被冻得微微发红,他鼓足勇气开口,声音却还是不稳:“我,我只是……”
韩惊蛰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把他惹生气了,现在连给自己解释都有些没底气,犹豫片刻后他决定先跟夏致认个错。
“对不起。”韩惊蛰垂着头说。
但夏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态度也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认错就松动。
“夏驰跟我说过你父母的情况,他说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他们知道后也一定会很生气,我就想着先不要这么快告诉他们,先瞒着他们,至少,至少等过完年。”
他一个能在除夕夜跟亲爹吵架并离家出走的人,这时候却对夏致说想让你过个好年。
夏致觉得可笑,“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替我着想?”
他嘲讽完,不等韩惊蛰再开口解释,接着说:“既然你知道我父母不同意,那你应该也知道他们最近一直在催我结婚。”
韩惊蛰眉梢跳了跳,直觉下面的话他不想听,他急忙打断:“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我们又不是非要赶在现在说。跟父母决裂的感受我清楚,我不想让你也体会到。”
他说的话句句贴心,全是在为夏致考虑,但夏致却明显不买账。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名分对吧。”夏致的视线仿佛要将他钉在原地。
韩惊蛰没说话,夏致又说:“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想,舍不得我跟家里闹翻,不如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明天我就回家答应去相亲,等我找到一个愿意跟我形婚的带回去走明路,到时候她做大你做小,等过两年我们再生个孩子完成任务,这样我父母一定开心,你也不用吓得直接跑掉,简直是一举两得,反正你不在乎名分,这样你愿意吗?”
夏致的话说完,韩惊蛰手里攥着的冰袋直接朝他身边砸了过去。
被冰袋潮气浸湿的毛巾甩在夏致的手背上,碰到他手上的伤口,冰得他微微蜷缩手指。
韩惊蛰明显被他的假设气到,他紧紧攥着拳头忍耐心中怒火,双目赤红的看着夏致,一字一顿道:“你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夏致咬碎一般警告道:“夏致,你要是敢去找人结婚,我不会放过你!”
夏致并没有被他的警告吓住,语气淡然道:“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
韩惊蛰的睫毛颤了颤,眼睛里愤怒的红在此刻变得很委屈,他低声喃喃道:“我在乎。”
夏致看不得他这样,韩惊蛰可怜巴巴的样子总是能惹得他心生怜悯。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他接到老板指令去找人,最后在雪后的街角找到独自委屈的韩惊蛰,从那一眼起他对这人的底线就总是一低再低。
夏致觉得这样不行,至少这次不行,不能总是这样惯着他,也不能每次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