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传来陈默有些模糊的声音,陈默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极力保持的平稳。
让陈南他们不由得多疑到底发生了什么,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里面安全,可以走。”
陈南拉住了加快速度准备往前走的几个人。
陈南坚定有力的声音传来,“跟着我,我带头先走。”
队伍里的其他人依次跟上,以一定速度跟着他走,所有人都不由得祈祷安全。
地下通道像巨兽的食道,潮湿、温热,带着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陈南的手紧紧攥着强光手电,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光柱在前方的黑暗中徒劳地切割,却驱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幽邃。
陈默那句“安全,可以走”还在耳边回荡,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在他的神经上。他了解陈默,正如了解自己掌心的纹路。那家伙是个直肠子,兴奋时嗓门能掀翻屋顶,紧张时声音会磕巴,绝不会像刚才那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平稳得……像个设定好的程序,或者,某种引诱。
“等等!”他低吼出声,手臂如铁钳般横出,拦住了迫不及待想要向前冲的李响。李响是队里的工程师,性子急,技术好,对陈默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南哥?”李响不解,脸上带着被阻拦的焦躁,“默哥都说安全了!”
“不对劲。”陈南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身后每一张惊惶不安的脸。加上他自己,一共十个人。除了他和失联的陈默,剩下的八人里,有李响这样的技术骨干,有负责物资的胖刘,有队医赵娜,还有四个负责安保和勘探的队员。此刻,他们都像受惊的鹿,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呼吸急促而不稳。
“他的声音不对,”陈南补充道,试图让自己的判断听起来更可信,“太稳了,不像他。”
队医赵娜扶了扶眼镜,脸色苍白地点头:“心率……通过通讯器背景音里几乎捕捉不到的微弱呼吸来判断,他刚才说话时,心率可能低得反常,不像正常状态。”
这句话让众人刚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
陈南不再犹豫,迈出了第一步,鞋底摩擦着粗糙湿滑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的通道里被无限放大,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跟着我,保持距离,注意四周。”
队伍以一种压抑的沉默向前移动,速度缓慢得像在泥沼中跋涉。强光手电的光柱不安地晃动着,照亮两侧冰冷、布满不明粘稠苔藓的墙壁。空气越来越浑浊,那股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逐渐变得清晰,还夹杂着一丝……甜腥气。
“咕噜……”
一声轻微、粘稠的异响从深处传来。
所有人瞬间僵住,呼吸停滞。
“什么声音?”胖刘的声音带着颤,他体型最大,胆子却最小。
“不知道。”陈南举起手电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照去,只看到通道在前方不远处拐了一个弯,黑暗在那里变得更加浓稠。“继续走,加快速度。”他必须找到陈默。
拐过弯道,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通道在这里变得开阔,像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但构成洞壁的不是岩石,而是一种暗红色的、仿佛仍在微微搏动的肉质组织。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惨白的、疑似骨骼的碎片,大小和形状都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顶垂下了无数黏滑的、半透明的肉色触须状物体,像某种怪异的钟乳石,正缓缓地、有节奏地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甜腥气的液体。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一个安保队员的声音变了调,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那些缓缓蠕动的触须。
“别碰那些东西!”赵娜尖声警告,她看到一滴黏液滴落在旁边一块骨片上,骨片立刻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表面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恐慌像瘟疫般在队伍中蔓延。
“陈默!陈默你在哪?”李响忍不住对着空旷的怪洞大喊。
没有回应。只有那粘稠的“咕噜”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近了,仿佛就在头顶。
陈南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到了,在洞窟的中央,有一个稍微凸起的肉质平台,上面静静地放着一台还在工作的通讯器,指示灯微弱地闪烁着。那是陈默的通讯器。
人,却不见了。
“陷阱……”陈南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