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意识到,眼前这位贵妇人大约就是原本的王婉。此刻她来不及思考其中究竟什么原理,只是着急期望对方赶紧给她点反馈糊弄过去。
——兄弟,你给我个反应啊!你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我俩之间有点小秘密,你这点心理素质还干啥坏事啊!你好好过点小日子不行吗?
王婉此刻已经有点绝望了,她想起在大二的某场辩论赛上,自己的二辩忽然因为过于紧张站不起来了,徒留下墙上倒计时不断走着。
当时她还能越俎代庖站起来冒充三辩,现在要她怎么办?
快点反应过来编个瞎话糊弄过去吧,反正男人是世界上最好糊弄的了,你实在不行倒在他怀里扮演美人在怀行不行?
王婉心里字幕条跑得飞快,但是面上却一个字不敢多说,只能期待又紧张地望着另一个锦衣华服的王婉,恨不得就要替她演了。
然而另一个王婉还没开口,背后的赵霁却转过身来,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婉儿,这位王夫人和你打招呼呢?你怎么不应答?”
北川那位的王婉表情带着几分惶恐,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片刻,王婉实在是受不了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喊了起来:“夫人明鉴,夫人明鉴,民妇身份低微,形容丑陋,已经有了夫君,不可能和大司马有什么的!”
赵霁脚步微微愣住,他恰好站在农妇的身后,俯视着对方,那女子缩在地上,仿佛一只小老鼠似的跪着,发着抖,胡言乱语。
他起初听到想要笑,心说这算是什么理由,哪里有人呷醋如此慌乱的。然而,他抬眼看向自己那位如夫人,却不由得一愣,那张精致的白瓷似的脸上,此刻透出一种被戳穿了心事的恐惧与惊惶。
赵霁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扫过,最后笑着对自己的夫人问道:“婉儿,怎么回事?”
王婉不说话,神态透着几分驽钝。
忽然地,她才仿佛反应过来,第一句话便是急匆匆地反驳:“大人,妾没有嫉妒,您休要听这民妇胡言乱语!”
王婉乘胜追击,抬起头连珠炮似的哀求:“夫人花容月貌、身份尊贵,又是神鸟转世……民妇不过是清河县乡野村妇,如何能与夫人相比?民妇不过是沾了大司马仁爱之心的光,在府上住两日就走!”
身份尊贵的王夫人有些哑然,她手指颤抖,指向跪在地上的女人,忽然提高声音:“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民妇不敢,民妇岂敢!”王婉一边跪着,一边期期艾艾地喊着,“夫人何苦啊?夫人何苦说这样的话,真是折煞民妇了?”
站着的王婉颤抖着指着地上的王婉,明明她身处高位,却不由得感觉通身都冰冷彻骨。
——这人是谁?
——自己的身体里现在是谁?是原本北川的王婉小姐吗?还是其他什么人?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如此悬殊的身份,自己居然又能在府中看到她?
王婉越想,越觉得通体发冷,一种可怕的念想涌上心头:
天底下只有两个人知道那个秘密,只要杀死其中一人,那个秘密就能永远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