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是,他们在这样做之后,却又竖起高墙,将你们排斥在外,不许你们加入进去,分享那份靠掠夺积累起来的‘果实’?”
棚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此时三人呈三角状对坐,艾伯特身体微微前倾,没有太大反应,但眼神更加警惕,如同一头猛虎观察两头即将爆发冲突的猛兽,谨慎地在聂维扬和苗伦之间来回移动。
苗伦沉默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的拳头捏散了火球,黑暗中只有聂维扬散发淡淡红光的眼睛仍然明亮。他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棚户区噪音,在屋内回荡。
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愤怒、屈辱、悲伤……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
最终,他抬起头,眼中已布满血丝,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一种带着哭腔的破碎声音从他喉咙里迸出。
“你懂什么……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懂什么!”他声音颤抖,“我全家……我阿爸阿妈,就是最早一批染上‘热疫’倒下的!
“没有药,没有干净的水,他们就在我眼前……浑身溃烂,发着高烧,痛苦地走了!”
他用力捶了一下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的两个姐姐……为了给家里找点能吃的东西,冒险去庄园讨活干,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有人说……看到她们被带进了那座白墙里面,说是去享福了,可我知道……我知道她们肯定已经……”
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还有我最小的妹妹……那么小,那么乖……她只是饿,太饿了,偷偷跑去捡庄园倒出来的垃圾吃……被他们放出来的狗……活活咬死……”
他猛地指向聂维扬,泪水涟涟,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一种被深深刺伤的愤怒:“你现在问我为什么不高兴?!你问我是不是因为不能加入他们?!
“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你……你一向这样……这样傲慢吗?!用这种问题来羞辱一个失去一切的人?!”
这控诉如此尖锐,如此痛苦。
但聂维扬的神色依然温和。
“所以。”他说,“你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还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一个高智力属性的法师,却让自己的姐姐去讨食,让妹妹去捡垃圾吃?
“我看得出来,你的状态很好,也没有染病。但热疫的传染性很强……”
聂维扬说着,他想起之前自己身上那一闪而逝的热疫效果,甚至笑了起来,笑声在胸腔里回荡,冷得像冰结的过程。
“你父母重病的时候,是谁照顾的他们?”他问。
苗伦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