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太爷找他,”越兰一拍脑袋,“老太爷还找二姑娘,议事厅的人不敢过来,托我来说一声。”
她做好了琢云不去的准备,琢云却道:“我这就去。”
“是,我这就去回信。”越兰匆匆忙忙走了。
留芳赶紧东间取竹熏笼上衣裳,踮脚给琢云换上,又让她试试新鞋,蹲身提起鞋跟,她在鞋头上轻轻一按:“合脚吗?”
“合脚。”
琢云穿着新鞋,走去议事厅。
冷风起的突然,刮的廊下丫鬟耸肩缩头,伸手打起绵帘,恭请琢云进去。
厅堂里烛火焕赫,有委灰之兆,赏瓶中花叶葳蕤,虽繁茂而垂累,正中太师椅上坐着燕鸿魁,西边下首是燕曜,对面是燕夫人。
琢云跨过门槛,向燕鸿魁行礼,走到燕曜跟前,一只手手掌搭在椅子扶手上,微微一笑:“父亲,让一让。”
燕曜仰头看她那张脸,就想到疫病、想到大火、暴雨、还有她肩膀上宛如一张嘴的伤口,又回到她初来燕府的那一个晚上。
他脸上又浮现出见鬼的神情,一声惊叫已经伏在喉咙里。
他起身相让,不敢挨着她坐,坐到燕夫人身边,燕夫人侧着身体,把架着的脚尖对向燕鸿魁。
琢云落座。
燕鸿魁脸色发青,是一副油尽灯枯之相,看着她要自己的位置,露出孤狼似的狠毒面目,尖牙垂涎,开始啃咬燕家。
但他别无选择了。
“不等。。。。。。”他一开口,就发觉自己声音嘶哑难听,便清了清嗓子:“不等屹哥儿了。”
燕屹正上最后一级石阶,听到这句话,按住丫鬟打帘子的手,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走到门边等琢云。
丫鬟上茶点,出去关门,将内外隔绝。
无人吃喝,燕鸿魁对着魔星说话:“曹司在别处,是收放文书的吏胥,但严禁司是陛下爪牙,权柄甚大,八品曹司,能窥探密辛,太子、皇后都盯着这个地方,你想往上走,也有三条路等着。”
“走哪一条?”
“走陛下那一条。”
“陛下老了。”
燕鸿魁恨不能一巴掌捂住她的嘴:“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