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上,温热的体温烘得周池鱼鼻腔发酸。
他悄悄动了一下,将脸埋在顾老的臂弯里继续睡觉。
……
午后的风突然变得滚烫,街边的红栌一夜之间全部变成深红色。
初夏到了。
下午,周池鱼的深蓝色迈凯轮停在庭院的树荫下,背着书包冲进屋里。
老爷子正在给花浇水,见周池鱼的脸颊脏成小泥人,眯着眼凶道:“知道的以为你上大学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挖泥了。”
周池鱼没管这些,随意用袖口蹭了下脑门:“爷爷,您不是说今天顾叔叔和白阿姨他们来看您吗?我哥哥来了没?”
这次来美国,周池鱼跟着顾老住在灯塔山,这里比较宽敞,自带的花园适合老人种植一些花花草草,离他上学的地方也近。
“他们走了。”
顾老避开周池鱼黑亮的眼睛:“小渊没来,听说是集团比较忙。”
这四个月,顾渊待在公司的时间甚至是在家里的两倍,每次和周池鱼通视频电话,背景都是办公室。虽然顾渊每次状态都不错,但周池鱼能通过细微的动作,察觉出顾渊在高负荷工作下的疲惫。
“可是哥哥说他会过来的……”
周池鱼耷拉着眼睛,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白阿姨是不是有顾虑?我和哥哥见一面也不会怎么样的。”
不得不说,周池鱼的猜测确实准。
不过这次顾渊没能跟着,确实不是白温然从中阻止,而是出发前一天,顾渊突发肠易激综合征,胃部轻微有些出血。
“你哥哥工作忙。”
顾老端着杯冰柠茶,走到周池鱼面前,粗糙的指腹捏了捏那张板着的小脸,“等他有时间,就来看我们了。”
周池鱼皱了皱脸,端着柠檬茶暗自神伤。
如果没有爷爷陪他,估计顾渊不被允许来美国找他吧。
他嘬了口柠檬茶,柠檬酸得他心尖疼。
这一百二十多天,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
他的思念,就像那红栌顶梢永远不肯褪去的红絮,渗在骨子里,固执且热烈。
“切科拉音乐节你不是一直很想去?”
顾老笑道:“你要是没有找好同行的朋友,我陪你去。”
“您去?”
周池鱼故作嫌弃,捂住顾老的耳朵:“您这个心脏,除非捂住耳朵,否则去音乐节那种地方会不舒服。”
顾老轻轻挑眉:“未必。”
红絮随着燥热的风落在玻璃窗上,楼梯间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顾老的目光追随着周池鱼的背影,思绪被窗外的那抹红带走。
白温然的状态今天瞧着不太好,她说顾渊这几个月不怎么吃饭,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高效率地完成顾城他们布置给自己的任务,一刻都不停歇,试图从中获取到她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