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毓馪坐起身,亲随忙起身给他披上毛衣裳,道:“这屋子没炕就是冷,您可别着了凉。”
范毓馪问道:“你说,玉柱他真的活不了命了吗?就连主子也保不了他?”
亲随脱口道:“若是主子爷并不想保大爷呢?”
范毓馪:……
亲随后悔道:“奴才都是瞎说的,您别往心里去,主子爷最是仁义……”
范毓馪挥挥手,止住他的话,心下苦水却是一阵一阵的翻涌,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
如果不是德亨的意思,皇上根本不会将他从鄂罗斯召回,如果德亨不追究,范玉柱那点子事情,根本就不算事儿,尤其是在弘晖已经登基的情况下。
定王这是,卸磨杀驴了?
可他在鄂罗斯一片形势大好,就算要卸磨杀驴,也不是时候吧?
还说,多年不在跟前伺候,定王有了新人,欲要取代他,才借玉柱之事发挥?
可是,取代他的人,是雍正朝的恩科状元于振,据他所知,于振此人,乃是雍正帝简拔的信重之臣,和定王并无太深交集。
也许,是他的消息有误呢?
还有美洲。
今日与蒋海一番交谈,让他对美洲有了新的认知,美洲,正缺一位统领大局的总督,而能胜任此职的人,并不多。
这会不会成为他破局的尖矛?
定王…不,皇上,如果他坚持保玉柱,皇上还会用他吗?
第二日雪停,乃是一个大晴天。
范毓馪和蒋海作别,蒋海要继续向北去承德看看,范毓馪向南,回京。
亲随随口感慨道:“能在这种地方遇上,有够巧的。”
范毓馪脚步一顿,回头看已经见不到人影的蒋海一行人,想了想,吩咐道:“让咱们的人去探一探,看他是不是真的去了承德。”
亲随一惊:“您是说……”
范毓馪轻声喝道:“快去,再磨蹭人都不见了。”
亲随不敢再耽搁,忙去安排了。
一直到进入大兴县,范氏来报信的人都没停过,范毓馪接到的都是类似的消息:蒋海出了古北口,到了哪哪哪了,他还买了关内紧俏货物,扮作商队,去沿途行宫贩卖了一圈儿货物,就为了看看关外行宫什么样儿……
真是出来游览北国风光的?
看来是他多心了。
定王就算是派人来试探他,也不该是蒋海,比如,眼前这位直隶总督,陶犇更合适。
陶牛牛特意在此等范毓馪,一见面就客气问好道:“范先生,好久不见。”
范毓馪客气恭维道:“陶总督,经年不见,再见已有虎啸之威,范某钦然佩哉。”
陶牛牛哈哈一笑,道:“我乃家奴,能有今日,多亏主子不弃,提拔信重,否则,我也只是一牵马小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