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剩余纸币,将自己头上的大毛帽子摘下,甩了甩帽子上未化的雪和已经化掉的水珠。
老板在他露出的头皮上瞥了一眼,寸头,没辫子,他见多识广,并未说什么。
其他人却是对着他指指点点起来,这五人也都不以为意,在伙计的带领下,簇拥着中间一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向楼梯走去。
中间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人走在楼梯半腰时候,突然朝范毓馪看去,迎上了范毓馪探究的视线。
两人对视一瞬,范毓馪挑眉微笑点头,这人也笑了一下,对另外四人道:“见到个面善之人。”
四人也都朝范毓馪看去,不认识。
这人带着四人朝范毓馪走去,路过的人都纷纷起身给他让道。
对出手阔绰的大爷大家总是心存敬畏的,且这五人一看就彪悍非常,和寻常人都不同。
范毓馪端正起身,理了理衣袍,等他走到近前,拱手见礼道:“鄙人范某,敢问阁下乃是……”
“蒋海。”
蒋海同样回了一礼,干脆利落自我介绍道。
范毓馪一听这名字,再仔细观看他的脸庞和身量,笑道:“原来是故人。”
蒋海亦是笑道:“不错,却是故人。范大使果然如传言中风采卓然,望之令人心折。”
范毓馪“嗐”了一声,自嘲道:“戴罪之身罢了,谈何风采。范某在二楼有包厢,可否请蒋兄一叙?”
蒋海:“固所愿尔。”
范毓馪:“请。”
蒋海:“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众人让开的道路,上了楼梯,向二楼而去。
等见不到几人的身影了,大堂顿时沸腾了,都在猜这个“蒋海”和“范大使”是何等人,看着就不凡的样子。
老板将大堂交给掌柜的看着,自己带着儿子从厨房上了二楼,亲去伺候。
范毓馪和蒋海看到老板竟先他们一步到了,都惊异了一下。
老板打开范毓馪的包厢,请几人进去,问可需要酒菜。
包厢不大也不小,蒋海让老板再安一张小桌子,自己和范毓馪去小桌会话,大桌点了菜食,让手下去填肚子。
范毓馪一看蒋海这做派,就笃定是德亨亲手带出来的兵。
范毓馪和蒋海是第一次见面,但都知道对方,也见过对方画像。
两人一个坐镇鄂罗斯联络欧洲诸国,一个纵横太平洋在加勒比海称王称霸,范毓馪曾为蒋海奔走英吉利,蒋海也曾为范毓馪所求放走荷兰海船,两人算是神交已久了。
在大堂里时候,蒋海一个手下摘了帽子,吸引了范毓馪的视线,这是常年在海上飘的国人海员经典发型。
短茬,无须,无辫,可以防虫散热,船上做活方便,不耽误事儿。
范毓馪就在猜测几人身份,等在楼梯上见到蒋海半张脸,他心下就开始将人对号。
等两人视线相对,便都猜到了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