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徹说要把尸体拉到隔壁,杂役却是不敢的。
真要做了,上头追究,那躺这里的就换成他了。
就在这时候,宋掌事到了,
“按郎君说的去做。”
与风风火火的裴徹相比,宋掌事则仍旧维持威仪。
她是玉府掌事阿姑,话比裴徹管用。
听了她的吩咐,杂役没有再耽搁,立刻把两具尸体移到旁边偏院。
裴徹在小厮的伺候下净手挽袖束发,趁这个空档云昭便先到尸体边看了一会儿。
赵弘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他四肢僵直,裸露在外的皮肤出现紫红色尸斑,嘴唇发黑,手指发乌,嘴角还残留着食物残渣。
他的死相过于惨烈,不敢久视。
另一边刘焱也不遑多让,他是被勒死的,此时眼睛外凸,舌头仍旧掉出来,死亡特征非常明显。
说来,昨日云昭与赵弘唯一的交流便是他接过茶果后公事公办的说了一声“多谢女郎”,甚至那声谢都不是冲他说的。
刘焱则不然,从赵弘死了以后他就开始一口咬定自己是凶手,后来各自关押之前的那一段路,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谁曾想,昨天的转角便是永别。
在云昭唏嘘时,裴徹已然准备好。
他净手挽袖,头发高束,比之寻常多了几分少年英气。
若是穿上盔甲提着长枪,便也能看出几分少年将军的影子了。
云昭感觉此时的裴徹才终于跟传言里的裴徹有了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裴徹注意到傻愣的云昭,不由得歪头:“发啥愣呢,被吓傻了?”
云昭回神尴尬回答:“是有些狰狞。”
裴徹倒是不甚在意,他淡定地走到了赵弘的身边,就跟研究即将炙烧的小羔羊似的,他竟突然弯腰凑近了观察起人家来。
周遭杂役和宋掌事都吓了一跳连连开口:“郎君,使不得。”
裴徹似笑非笑:“不就是死人么,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他的手已然摸到了赵弘。
众人不自觉倒抽一口冷气:“不……不太好……”
裴徹倒是无所谓,且不说他当初杀了石夜叉之后,把他的头割下提回建康,就说这些年他混迹军营时,又有哪天不跟尸体打交道。
经他手埋葬的同伴,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