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眼前这人脸上疤痕遍布,令人觉得可怖,哪还有曾经那风度翩翩的模样
李谌试图将脸挡住,却被黎书禾拦住了动作。
她说道:“我应该叫您一声父亲吗?”
李谌点点头。
黎书禾眼泪倏然落下:“原来你就是阿娘惦记了这么多年的人啊。”
李谌又伸手将脸遮住。
黎书禾:“多亏这些疤痕,不然我该见不到您了。”
李谌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她来。
与先前远远地看过一面不同,如今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端详着她的五官。
她长得和自己其实很像,但眉眼间还是带着些月婉的影子。
他想说些什么,喉咙却被堵住了,发出的声音更是嘶哑难听。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似是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
黎书禾破涕为笑。
她说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她转身从小炉子里端出了一个小罐子,倒了碗汤水递过去,说道:“文远都同我说了,您为了洗清冤屈付出了很多,您不是逃兵,您很伟大。”
李谌眼睛亮了一些,怔怔地看着她。
“阿娘曾跟我说过你们的故事,林叔叔也同我说了不少。”
她笑道,“阿娘还给您留了信,她让我来长安告诉你,要好好活下去。”
李谌“呜呜”地痛哭起来,声音呜咽,依然还是嘶哑喑涩。
万万没想到,他竟害得月婉死不瞑目啊。
黎书禾等他哭得稍稍喘过气来,才继续道:“这是我煮的川贝雪梨,这些年我同阿娘也学到了不少厨艺,您尝尝看?”
李谌这才注意到他手里刚刚接过的瓷碗。
碗里盛着煮过的梨块和汤水。黄白色的梨肉边缘都有些煮烂了,汤水里好像还混着许多其他的东西。
“我在里面放了些川贝,虽然对您的喉咙恢复没什么用,但想着能让您喝下去的时候嗓子能舒服一些。”
李谌看着她,嘴里又“呜呜”地发出些声响,激动地比划着。
“您先别急。”
她又缓缓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若是您愿意,就好好养身子,以后也让我在这世上可以有个依靠,可以吗?”
李谌突然安静下来,没再发出声音,也没再有任何动作。
直到鼻尖那股淡淡的甜香似有若无地传来,他拿勺子舀起一勺。
连汤带梨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