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图晋胸膛起伏几下。
他知道图渊在这
时候来看他,无非就是来羞辱笑话,看当年高高在上的图总像落水狗一样被困在探监室束手无策,看他苦苦哀求的可怜模样。
可是图晋别无选择,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疲惫地点头应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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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你哥哥的事伯父也替你想想办法,你身体不好,也别太操心了啊。”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捧着香槟的中年人拍了拍图南的肩膀,宽慰了几句,又笑着去招呼其他人,“陈总啊,好久不见,最近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初春料峭,图南穿着得体却单薄的白色西装,跟着陈蕴和慢慢游走在海市的生意场,去跟图晋从前交情不错的生意人了解情况。
他连路都认不全,生得又漂亮,雪白的脸庞带着点病气,路过的一些太太好心地替他指引,还有的太太捅了捅边上喝酒的丈夫,让丈夫好好地听一听图南说话。
有些看着他长大的太太帮不上什么忙,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叨叨道:“怎么瘦得跟小猫一样,你哥哥看到了该心疼的呀,听惜春阿姨说,乖乖回家把病养好……”
图南看不见,脸庞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偏了偏头,靠着惜春阿姨柔软的手掌,说自己最近已经把病养得很好,不用担心。
这话一出,名利场上的那些太太更心疼了,长长地叹气,好心地牵引他去见些大人物。
图南在宴会上待了很久,也没有碰上林祁山林总。他此行的目的是林祁山,在海市,林祁山很有些名望和势力,人脉也颇广。
集团法务部的人说如果能够争取到林祁山的帮忙,便能给图晋案件定性争取缓冲时间。
只是待了许久,图南也不见林祁山的踪迹。
他精力实在不济,却不愿离开,想争取到最后一刻,于是去到宴会的休息室,让陈蕴和在宴会厅替他等林祁山,若是看到林祁山立即给他打电话。
休息室不大,模模糊糊传来宴会悠扬婉转的演奏声,图南靠在沙发上休息,渐渐涌上困意。
他睡得并不安稳,感觉身体发沉,呼吸时轻时重。直到在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将羊绒毯轻轻披在他身上。
来人离他离得很近,有股淡淡的雪松味,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图南以为是陈蕴和。
他在昏沉中轻声道:“蕴和哥……”
他想让陈蕴和不要来休息室,在宴会厅守着林祁山的下落,但实在太过昏沉和困倦,只叫了个名字,后头的话便渐渐低了下来,消失在唇齿中,只剩下模糊听不清的呢语。
图南醒的时候,宴会已经结束。
陈蕴和在一旁,告诉他休息室的小茶几上放着林祁山的名片,问他刚才是不是谁来过休息室,要他去好好道个谢,感谢那人帮他们引荐林祁山。
图南茫然,努力回想,却始终不记得有谁来过。他摇摇头,说只记得陈蕴和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