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板车刚进陇西地界没多大会儿,被人重重撞了一下,李眠玉整个身体一晃就要往下滑,燕寔手一揽,将她拖进了怀里,她赶忙抱住他胳膊。
“前面有粥棚。”朱大城的声音忽然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流民忽然疾奔的纷杂声音。
李眠玉自是知道粥棚是什么,有灾时,官府或是豪贵会搭起棚子熬粥给流民分食。
粥棚多是在城门外搭建,但如今只是刚入陇西地界没多久,远远的还未到城池,怎会有粥棚?
李眠玉在燕寔怀里好奇扭头看去,前方四十丈外有一驿站,驿站前有好几处粥棚,流民们奔着跑去,那儿堵满了人。
“陈家村不过驿站,走前面岔路就往山林去,不过到村里至少到晚上了,去要一碗粥喝正好。”陈绣娥也探头看了看,道。
李眠玉不愿意与流民挤着去要一碗粥,她摇了摇头,“我不去。”
燕寔自然也不会去,扶着李眠玉从板车下来。
朱大城将板车推到路边,便和陈绣娥一道挤了过去。
李眠玉揉着酸疼的腰站在一旁,仰头看燕寔时,眼底又有些晶莹,轻轻问他:“燕寔,你说我还能见到祖父吗?”
“能。”
李眠玉每每听燕寔这样说,
心情就会好一些。
正此时,
一阵官兵喝斥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马匹嘶鸣声,原本在路上不断拥挤着朝前的流民被驱赶到路两旁。
燕寔速度极快,搂起李眠玉便往后退了两步,堪堪躲过倒下来的流民,也藏身人群之后,警惕看向前方。
李眠玉受了惊,靠在燕寔怀里愤愤往前看去。
与衣衫褴褛的流民不同,一辆华盖香车从路的尽头驶来,四角挂着流苏,流苏下面又晃着铃铛,四匹宝驹并驾齐驱,马鞍上都镶嵌着宝石,车轮驶过时,铃铛脆响,香气袭人。
李眠玉许久没见过这般华贵的马车,一时有些晃神,竟是觉得这香车比起她曾经的公主座驾也不差什么了。
薄雨濛濛,风吹拂过车帘,里面隐约坐着两人,靠着窗的是个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
“那是什么人啊?”李眠玉看着马车远去,眉头紧蹙,问燕寔。
燕寔的目光此时才从马车收回,摇摇头,“不知。”
李眠玉也没有再问,她看看那香车,再看看自己与流民无异的打扮,鼻子一酸,实无心情。
这时朱大城护着陈绣娥回来了。
“粥已经分完了,白去了,还好小玉你没过去,方才挤得慌,有人摔倒被踩在脚底下,怕是再起不来了。”陈绣娥话到这顿了顿,想起来李眠玉娇气不爱听这些,话锋一转,又道,“原是咱们陇西节度使的女儿生辰到了,又定了亲,心中喜悦,又因着她心善,粥棚便一路铺到了这里。”
李眠玉点点头,心不在焉,“原是如此呀。”
陈绣娥瞧着李眠玉兴致不高,便想说点让她高兴的,笑着就说:“小玉,你与小燕可是也定了亲的表兄妹?到时到了陈家村可要把礼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