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墀听到个令他恼怒的暧昧词,大为光火,所以你承认了,承认了你对这种温柔周到的爱意不抵触,是不是?
贺东篱,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不喜欢又他妈看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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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贺东篱微微出声,时隔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置身事外地说几句了。以早已清算的自由身,以一种难以遏制的俗不可耐的报复感,“不被人情世故、眉高眼低绊住的人总是潇洒的,好命的。这一点,我倒是和梁建兴同频,起码他知道他对相亲对象并没兴趣,可是他为了成全父母的抱憾,他愿意周旋。”
宗墀听后良久沉默,贺东篱知道他顶不爱听这些虚头巴脑的道理,甚至还会在心里蔑视她的浅薄。没错,他们闹得最凶的时候,贺东篱亲口承认过,她活了二十四年,所有的浅薄、无知乃至道德败坏全用在了宗墀你的身上,以至于,你现在怎么跟我讨伐,都随你的便。对,我当初跑去泳池边想方设法叫你留下来,就是为了气徐西琳,对,我确实利用了你。
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五年后,几近三十岁的贺东篱已经过了要和别人强辩才得以觉得公平的年纪了,比起道理,贺东篱只想告诉他一个不争的事实,“无论我喜不喜欢,我都没有打算收下它。”
信号灯跳红。驱车的人不由地减速下来,最后一截是滑进安全等候线前的,平稳流畅到一丝不苟。
驾驶座上的人,习惯了左撇子,掌舵方向盘也一贯内掏型手势转向,此刻,他内掏的手松摘开,很松弛地搁在方向盘的边沿上,“我在说花,别想多了又赖我。”
贺东篱甘愿认下这个罪名,“嗯。”
“你就是喜欢。”
“……”
“不喜欢的东西,你不会看的。”
“……”
“我送你的第一个包,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明明喜欢,却不想收徐老爹的礼。我知道你喜欢她家山茶花的标志。”
“……”
“西、”
“我困了,睡会儿,到了麻烦叫醒我。”贺东篱像是恐惧洪水猛兽般地堵住了那个豁口子。这些年,离乡背井、学业冗长,贺东篱回去祭拜爸爸的次数有限。阿笙因为孩子上学的事情前段时间给她打电话,提到了叔叔的墓,问她要不要一齐迁到祖坟新公墓那里去。贺东篱是夜极力地想再梦一梦爸爸,听听他自己的想法,然而,再也梦不着了,她甚至记不住爸爸年轻时候的样子了。惘然的梦似乎也在告诉她,世间无人不可忘。
副驾上的人起初是避祸似地免于开口,合上眼,却是真真的身心俱疲。
她不知道眯着了多久,再头脑发胀地睁开眼时,车子早已泊停下来,暖气不断,车窗玻璃上蒙上了层深蓝墨色的薄雾。
贺东篱混沌地扭了扭头,身边具象的人,排山倒海般地涌入了她的感官。
她当即别开视线,摸索着按下车窗玻璃一看,车子停在了她家对面的一爿小卖部门口,店还没有打烊,有烟可售的灯箱牌子不知怎么憋掉了一块,烟变成了因。
贺东篱即刻摘掉了安全带,边上的人不时出声,“醒了?”
贺东篱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她给他导航的目的地是附一院总部,怎么也不该绕到这里来的。这么晚了,她不想再去争辩什么,才睡醒的怔忡口吻,朝宗墀,“谢了。”
说着,贺东篱推门下车,车门还没阖上,手机响了,是蒋星原,
她刚出差回来(bud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