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墀找到她时,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也始终恹恹的,不解释不倾诉,只说连累他的,她已经跟老朱澄清了。
宗墀不想听她这些,单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贺东篱你平时那雄赳赳的不服输劲哪去了。
贺东篱冷淡地拒人千里之外,只界限地说那是我自
己的事。
宗墀有一瞬间红了脸,像他在靶场练开枪,他一向自觉准头不错的,却没想到枪的真实后坐力,自信满满的他也差点被震得脱了手;又像过年期间老宗教他玩牌,他十拿九稳这把他准赢了,结果,老宗这厮他作弊,他偷牌,胡了把大的。最洋相的是,宗墀因为不记牌,敌人出千,他还浑不知。
他一把全推了手里的,表示不玩了。宗径舟却偏要教教儿子江湖险恶,打牌只当作打牌的,不如家去和猫儿狗儿打,今天你坐下来玩牌是假,人情世故才是真。想要赢,看着手里的更要防着堂子里的,永远别只自顾自,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时,宗墀灵台霍闪,如同照镜子一般,在镜子里看到了贺东篱。他鄙夷这个自顾自的人,你自己的事是吧,那就自己去吧。
沉默一息,他继续刻薄道:反正我马上就要走了,来你们附中只不过躲清闲的,谁愿意管你们的婆妈事。
下了几级台阶的贺东篱回过头来,仰着脸,看了看他,神情澄明、难掩少年稚气的艳羡,最后嗯一声,拽紧书包带子笃笃下楼去了。
那一次,直至附中毕业,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宗墀短暂遥想又顷刻撤离的面貌,回旋镖扎一记老同学,快感如同尾上针,聊胜于无。看着她的那张脸,再坐在他面前,他似乎什么气都消了。
于是,便试着粉饰起来,他很擅长这些,一些不愉快或者稍稍龃龉,过去了便过去了,他来同你说话,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眼前,他瞥见贺东篱被他噎了下,迟迟不出声。
随心所欲背靠椅坐着的宗墀,一时直直脊背,陡换话题,“你吃了吗?这么晚了。”
贺东篱依旧不理会。
宗墀就又绕回来,一副既然翻篇要她破案的样子,“那会儿,你到底怎么识破我伪造老宗的签名的?”
贺东篱比分开那会儿又瘦了些,左手上的腕表,特地戴松了些,她轻易地拨了一圈,看时间,也匆匆抬眸来望他一眼,纠正提醒的意味,“我说过的。”
“忘了。”
贺东篱短暂的出神貌,随即清淡的嘲讽意,“因为以你的性格,绝不会忍受你爸签完字的东西躺你书包里一天。”
宗墀好像真的失忆一般,但是显然他的笑点没长进,没听完就冷幽幽地笑起来,贺东篱不介意再奚落他一回,“还有就是,你爸的审美显然比你好一些,他每回签字的墨水比你的淡很多,且笔锋出飞白。”
“你没事吧,上学呢还是特工队呢,研究老头的笔迹,他又不是王羲之。”
“嗯,是的话,我也不会把你的‘真迹’轻易还给你了。”
“什么意思?”
贺东篱在宗墀对面,言尽于此地站起身,“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宗墀静了一秒,才追上她的思路。他下来得匆忙没带手机,伸手示意侍者,给他联络顶楼房间的陈先生,“我派车子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更方便。”贺东篱从侍者手里拿回自己的大衣,她手指拽着卫衣的袖口去套大衣袖子。听宗墀想起什么来着转告她的口吻,“林教瑜叫我问你好,怪你不讲道义,把他删了。”
贺东篱嗯一声,她上学那会儿就和林教瑜无冤无仇,有也只是他很仗义地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