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了布包,瞧见里面放着几条新绣好的手帕,每条上都绣了银白色的梅花,因为谢玉书喜欢白梅,她的每条手帕都是乔宝儿亲手绣的。
手帕下还有一套簇新的衣服,衣服里却还用帕子包着一样东西。
谢玉书打开就看见了一张一千两纹银的银票。
喜枝叹了口气,轻轻摸着那新衣的料子酸楚说:“这样好的料子想来是侯爷赏给她的,她舍不得自己用,给您裁了新衣。”
“这银票是您让金叶给她送去的吧?”喜枝更低声说:“她怎么会用您的银钱呢?她让嬷嬷来转告您,她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她,更不要贴补她,把银钱留着自己用。”
谢玉书的心像个重重撞了一下,乔宝儿又把银票还给她了。
“奴婢明白您是个孝顺的好姑娘。”喜枝理了理谢玉书的碎发,难过地说:“可您想一想,乔姨娘为什么特意嘱咐嬷嬷从后门找您?那就是怕裴府的人因为她,瞧不起您,苛责您。”
谢玉书想起原剧里,乔宝儿从不让谢玉书管她叫娘,自从谢玉书被接进侯府后她更是很少去看谢玉书,生怕因为自己奴婢的出身,让自己的女儿被奚落、看不起。
侯府上下都在笑话谢玉书母女贪图荣华富贵,为了进侯府什么都干得出来,狐媚子外室娘和心机庶女。
可谁愿意做一辈子奴婢?谁生来就是做奴婢的?
“宝儿也曾在我手下做过活,我知道她的品性,更知道她为了你什么苦都愿意吃。”喜枝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你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她已觉得很对不起你,她希望你是侯夫人的女儿,希望侯夫人能看在她听话的份上多照拂你,别让裴家欺负你。”
谢玉书抬头看见她发红的眼睛,心里酸了一片,人人都把谢玉书当成谢嘉宁的赝品,可在乔宝儿心中玉书就是她最宝贝的女儿。
不识字的乔宝儿为她聘请先生,教她识字、读书,为她取名“玉书”。
奴婢出身的乔宝儿不是盼望着女儿荣华富贵后报答她,是生怕自己会带累女儿,害女儿受欺负。
谢玉书没有被人这样爱护过,她出生后母亲就去世了,她的父亲没过三个月就有了新妻子,她一直跟着姥姥长大,几乎没怎么见过父亲,后来她好不容易长大赚到了钱,姥姥没来得及享受就去世了。
她忍不住想,乔宝儿在得知她的女儿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辱,吊死在喜房中该是多么难过?
原剧里甚至没有交代乔宝儿的结局,因为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路人配角,没人关心她的死活。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止要替谢玉书好好活下去,还要让乔宝儿过好日子,过比永安侯夫人更好的日子。
“嬷嬷,我知道你们的苦心。”谢玉书握住了喜枝的手,声音轻却笃定地和她说:“但你也看到了,永安侯府是指望不上的,既然指望不上又为什么要看他们的脸色过活?我娘是乔宝儿,从今以后光明正大去看她,大大方方从正门请她进裴府,有我替你们撑腰,谁也不要怕。”
她抱住哽咽的喜枝,想好了,她需要更多更多的钱,好替乔宝儿、喜枝统统脱奴籍。
她要去问问乔宝儿,是要跟她过,还是继续做外室。
这一夜,只有谢玉书睡得踏实。
宋玠闭上眼就闻到帐子里谢玉书的气味,气恼的一夜未睡。
裴家母子去大牢看望裴士滨,更是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