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谷雨吓得呼啦一下站起来:“大爷!您不用这样。”
忐忑不安这么久,这一天真来了,他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大爷,你买了我,救了我爹爹,我就是柳家的人。现下少爷快好了,我也高兴着呢。”
“您不用为难,我都知道,都懂。爹爹年纪大了,这次回去,我就不回来了。在家好好侍奉他。”
“大爷。”
程谷雨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往后您安好。”
推辞半天,柳昌给的钱,程谷雨只收下一点。
出了东院,他没往外面走,转身回了后院。这里静悄悄的,跟他春天来的时候一样,只是海棠树掉干净了叶子,光秃秃地站在院中。
程谷雨跑到厅里,找了半天,寻不着之前放玉环的小木匣,只能在博古架上找了个盒子放好。
他已经知道了,这块玉环虽然不是金贵东西,但那是少爷年幼时候,久咳不愈,老夫人在庙里三步一叩,拜了一天求来的。
那是夫人留给少爷的念想。放好东西,程谷雨在屋里走了一圈,肩上的包袱沉甸甸的。
他停在柳知常坐的那张椅子前,摸了摸锃亮的扶手:“少爷,以后你可得好好的啊。”
今天孙郎中回来的晚了,柳知施针也跟着晚,回府已经是夜里。
程谷雨今天回去,没能陪他。
回到院中,新来的小厮过来搀扶,柳知推开他,说不用。
“叫什么?”
柳知脱下大氅扔给他。
“长河。”
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
还行,他特地交代的,程谷雨走的这段日子,换个小厮过来伺候。
柳知坐在椅子上,喝下几口热茶。夜风吹出呜呜的声响,长河跑去关门。
“待会,先开着。”
寒风吹进来,打在柳知脸上。面朝着院子,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柳知从未如此期待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