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深了,程谷雨觉着他自不量力,孙郎中说过,开春施了针,少爷的眼就能好个七七八八,等他能看见,知道程谷雨是个男人。。。。。。
只是想想,程谷雨就怕得快掉眼泪。
快到次日一早,程谷雨换上罗裙往城里赶。快到城门了,他在茶摊处歇脚,听见隔壁桌的老人在跟烧茶的伙计闲话。
“听说了吗?柳家老大死在扬州了。”
“没死,就是病重。”
“唉,据说是恶疾,病了快一个月,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一口茶没喝完,程谷雨大惊失色,放下碗跑了。
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柳府,走偏门直奔后院。
二奶奶房中的大丫鬟掐着腰冲小厮使唤:“把这屋里的值钱的,都搬出去。”
古玩字画,玉石摆件,一样样往外拿。程谷雨看傻了眼,随即怒气冲冲:“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少爷的东西。”
丫鬟白他一眼,不搭理。
柳知闻声,从房里走出来,倒不见一点生气,淡淡道:“谷雨,过来。”
程谷雨正要过去,一晃眼看见了院里的炉子。摔裂了,破破烂烂地倒在地上,积了不少灰尘落叶。
程谷雨崩不住了,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你们!你们断他药了?”
“他就快好了!他就快好了!”
程谷雨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一边哭,一边伸手指院里作乱的那群人。“你们怎么能这么祸害人呢!”
见领头的丫鬟要发作,房嬷嬷冲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严厉地耳语。
“死孩子,不要命了瞎嚷嚷?现在是二奶奶掌家,别说瞎了,她巴不得少爷死呢!”
程谷雨咬住嘴唇,收了哭声。院里人走了,正厅也搬得空荡荡。
柳知看着瘫在地上的小黑影,走过去蹲坐在他身边,伸手揩干净程谷雨眼角的泪花,正想着好好哄他。
程谷雨却猛地吸了吸鼻子,彻底不哭了。他一把搂住柳知的脖子,底气十足地说:“少爷,你别怕。你给的赏钱我都存着呢,往后的药我自己买,他们害不了你!”
柳知噗嗤笑了:“那你爹爹呢?”
“我给他留钱了。”
程谷雨认真道,“他身体好了,能照顾自己。”
大不了城中的房子不买了,还去山里住,他怎么着都能过。这句话程谷雨在心里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