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着鸡毛掸子要打。
杜雪晴张开手臂拦:“妈,妈,算了,算了,他过两天就要走了,真打坏了怎么办?”
杨月银一把扔掉鸡毛掸子,似哭非哭:“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了,轮到你走,你们哥俩非得让我提心吊胆过日子是不是?”
当年老大也是自作主张参军,国民政府征兵难逃兵多,就盯上了在校学生,喊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正在上高中的老大瞒着家里报了名,一去就是七年。先是抗日,后打内战。
运气好,所在部队起义投了解放军,人全须全尾回来了,还转业到家门口当公安,一颗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结果老小又给她来这么一出。
杜云龙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杜父怒气冲冲:“一个两个,好好的学不上,非要跑去当丘八。”
杨月银反手一鸡毛掸子抽他身上:“我儿子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一个个都跟你似的躲在家里风花雪月,这会儿咱们都得学八嘎八嘎鸟语。”
疼得龇牙咧嘴的杜父悲愤怒视杨月银:“你,你,你刚才可不是这态度。”
“我是气他背着我偷偷报名,你呢?”杨月银压低了声音警告,“你是瞧不起当兵的,你再嘴上不把门试试,信不信我一包药把你毒哑了,省得你哪天口无遮拦连累我们。”
杜父脸色乍青乍红,气冲冲跑回书房。
杨月银深吸一口气,扔掉鸡毛掸子:“我去隔壁问问,要准备什么东西。林医生在那边,他们知道的更清楚。”
清楚啥,走了两个月,只寄回来了一封家书,全篇报喜不报忧。林奶奶对杨月银道:“倒是说了,那边比家里冷,幸亏穿了羊绒的衣服。去买两身,新的更保暖,挑最厚的买。”
杨月银连忙道:“那我明儿去买,婶子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奶奶应承下来:“去,我还打算去庙里拜拜,求个平安符。”
杨月银连连点头,两人凑在一块商量,间或骂两句混账东西。
终于过关的林枫杨兴高采烈穿起橄榄绿军装,背着林奶奶,向林桑榆三人嘚瑟:“帅不帅?”
林梧桐伸手整了整军装领子,强颜欢笑:“帅,特别帅气,穿上这身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林桑榆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歌词‘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确实不一样,人还是那个人,穿上这身衣服后,徒然多了几分挺拔硬朗。
尤其他有一米八出头,肩膀腿长,格外英挺。
“都当兵了,那就要沉稳起来,”林松柏再三嘱咐,“不许冲动,战场上讲的是集体主义,不是个人英雄主义,你别逞强,听领导指挥。”
“我知道,你们放心吧,我又不傻,我不会上赶着送死的,我还打算当将军来着。”林枫杨叉腰,咧嘴笑,“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林松柏不灭他志气,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有志气,比我有志气。”
“哥,其实你也想参军吧,”林枫杨挤了挤眼,“可你是长子长孙,你得守在家里。放心吧,我会把你这份一起努力的。”
林松柏曲起手指敲他脑袋:“我不用你替我努力,
你们在前面打仗是保家卫国,我们家后面生产物资供应前线也是保家卫国,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林枫杨皱起脸揉了揉脑袋,觉得他哥是嫉妒,绝对是嫉妒,转眼又笑嘻嘻:“你们说,我会不会遇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