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个多思的人,如今却是不敢想了,怕自己和惠妃一样,会发疯。
如此
到了午间,卿云便去取用午膳,大和尚还是挺客气的,也不为难这两个犯了错的太监,给了两碗豆粥,一碟白菜。
卿云回到寮房,也吃得很香甜。
那般锦衣玉食的日子原来只要一个月便可忘得精光,才来时还觉难捱,如今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卿云想他是越来越像惠妃了。
卿云正吃着,忽听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也不抬头理会,直到鼻尖嗅到一丝血腥味,这才抬起脸,却见长龄浑身湿淋淋,笑盈盈地向他走来,从身后的背篓里一掏,“瞧,我抓了条鱼!”
“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原不该杀生的,”
长龄面露愧色,“不过咱们终究不是佛门中人,也不算破戒,正好那时给你煎药的药罐还在,咱们悄悄炖个鱼汤来喝吧!”
长龄知道卿云大概不会理他,也不多说,“我先去把鱼鳞刮了。”
幸好他们所居的寮房偏远,正落在半山腰,与真华寺各个殿宇相去甚远,平素也无人过来,长龄左挑右拣,也只能用锄刀来刮鱼鳞,他原不会这个,那鱼虽已死了,却是滑不丢手,他按了又跑,刮个鱼鳞倒比抓那条鱼还难。
“我记着我已说了,我不是你弟弟,更不是那些个短命鬼,你便是对我再好,也补偿不了他们。”
背后沙声响起,长龄手上动作一乱,“嘶”的一声,手指已被锄刀割破了。
“你不是一向很能干吗?连刮鱼鳞都不会?”
卿云在他背后冷嘲道。
长龄回过脸,这是这一个月以来卿云第一回主动同他说话,他笑了笑,“你会吗?”
卿云默默上前,从长龄手中抽走了锄刀,他满脸认真,一手按住鱼,一手挥了锄刀,动作大开大合,看得长龄心惊胆战。
还好,只是鱼滑出了几丈远,没割到手。
长龄转头看看那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鱼,又看向卿云,卿云手上举着锄刀,脸上神情有些恼怒。
“别,”长龄忍笑道,“那鱼已死透了,你便是再瞪它,它也没法求饶了。”
卿云看向长龄,长龄忙敛了面上笑意。
卿云过去捡了鱼冲了两下,再用锄刀刮鱼鳞,可那鱼身上不知是什么东西,水也冲不干净,便是滑得抓不住,锄刀又钝,根本是拿这条死鱼毫无法子。
卿云提起那鱼尾,将那鱼胡乱冲了一遍,道:“药罐子呢?”
长龄去屋里捧了药罐子出来洗了,卿云把那死鱼直接扔了进去,“就这么炖。”
长龄小心翼翼道:“就这么炖?”
卿云恼了,“不若你再来试试?我看你有几根手指可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