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奶姐姐阿谷一早备好的竹筒,很是喝了一大口温热的米油。
阿谷做饭很有天赋,今年十岁的她,只比沈俏大一岁,灶上的活计连大厨房的方大厨都夸过。
她爹娘在庄子上看着已逝沈四太太的陪嫁田庄,十五岁的哥哥跟在胡五叔身边学武。
出发的时候,沈笑嘱咐阿谷看好门户,特别是书房。
近日,伯祖父卧床不起,已请了好几次太医,大房二堂伯想要延续忠毅伯府已经三代的爵位,集府内众人之力搜集奇珍,以期能有人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求来一道袭爵恩旨。
为此,二堂伯又求又抢的,借走了爹答应送人的颜贴真迹。
那原先求贴的鲁翰林最是难缠,若知字贴转给他人,必是要日日上门,好从爹书房再淘走点宝贝。
爹怕应付人,于是决定带他们姐弟暂回祖宅居住几日,顺便踏个青。
若伯祖父挺不过这一关,伯府爵位就会被收回。
依附伯府的祖父,又是个万事不过心的主儿,以后……
“七两?”沈若蕴好笑的看着闺女一会儿自得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担忧的表情,很怕她小小年纪出现抬头纹。“想什么呢?”
“爹,二伯真的能舒通各处关节吗?”沈笑抱着棉裹竹筒,抬头问道。
沈若蕴拍着怀中已然睡着的儿子,轻声低语道:“很难,本朝立国至今,只有一个英国公和永靖侯可世袭罔替,其他都是三代袭爵。
平江伯那是例外,上一任平江伯因护驾先帝瘫倒。
他们府上的世子刚成年请封,就参加了宣德二年北征,更是为救圣上中箭身亡的,仅留下一条血脉,这才有了五世袭爵的恩旨。
你觉得咱们府上能比吗?”
沈笑摇摇头,虽然她家老祖宗的四子一女尽阵亡于立国前后的大战,可是唯一剩下的女儿,也被太祖恩封女爵,招夫传嗣了。
也是继第一代永靖侯后,本朝唯二位封爵的女子。
而大伯三伯在北征时阵亡,有军功,但那是武将的职责。
沈若蕴笑道:“我准备带你们回吴家坳住下。怕苦吗?”
“不怕!”沈笑觉得,再苦她和弟弟也是有八百亩田庄私产的人,就是以后伯府收回爵位分家,三什抽一的税,也饿不着他们。
且她和弟弟不但有充足的粮食,还有一间开在通县的杂货铺子,爹帮娘很是运转了几年,即便离运河码头远一点,每年也百多两进帐。
“我又不用下田,又不用洗衣做饭,只是住在乡下,衣食不缺,又能受什苦。”
“哈哈,为父却想体验一番稼墙之下,耕读之乐。”沈若蕴忍不住逗孩子。
“那您耕地时,我可以帮忙牵牛,种菜时,我可以帮着浇水。我力气大着呢!”沈笑也喜欢乡间,空气好呢,上辈子爸爸牺牲后妈妈车祸离世,小时她寄住姑姑家,也帮着做过农活,会浇地,种花生,摘棉花。
毕业后参加工作,也是下到基层山村去,唉,但愿前世姑姑姑父和表哥不会为她的骤然离世太神伤。
谁能想到去乡里开会的路上遇到了滑坡,让她又一次直接投胎做人。
沈若蕴呵呵乐道:“行嘛,爹等着你牵牛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