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意进行整顿,又怕引起非议,张君以为该如何呢?”
张须陀即刻说道:“国公所想的,与我不谋而合。”
“我在路上,也是见到了许多的乡兵,虽不如您这般详细,但是对其状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国公乃是国之栋梁,如今这种情况,应当如实上奏圣人,让圣人定夺才是。”
李渊抿了抿嘴。
上书圣人??
看来这小子还不是很了解圣人是什么德性啊,圣人那里,向来只能报喜不报忧,这要是给他说地方盗贼横行,乡兵无序,明日赵元淑回去,后天自己就得换个边塞的小郡当太守了。
他只能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明日要赶路,李渊也就没有再请张须陀吃肉喝酒,派人送他过去休息。
张须陀离开之后,李渊坐在位置上,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这世道当真是荒唐。
地方上这么多的事情,自己却一个都不能管,什么也不能做。
谁知道自己今日整顿乡兵,明日圣人那边会不会出现李渊暗中招兵的流言?
今日推行农具,在圣人那边就是行奇技淫巧拉拢民心,意图不轨?更有甚者,更是喜欢将这些东西跟巫蛊联系起来,若说自己在家里施法,用奇特的祀器去请猫鬼神谋害圣人,那自己受得了吗??
张须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便开始奋笔疾书。
他先是将马战所用的招式写出来,又精心画了图,最后甚至不忘记补充一些自己在战场上的经验。
这些东西并没能耗费他太多的精力。
在写完了这些之后,张须陀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拿起了纸和笔,开始写另外一份东西。
“臣奉命上任,见乡兵之祸甚矣。。。。。”
他竟是直接写起了奏表来,按着他的品级,他是没有资格直接给皇帝上书的,得按着步骤层层上奏,像他如今这情况,是要被治罪的。
可张须陀并不惧怕,方才国公的表现,他看在眼里,他并不傻,国公大概是不愿意上书的,他当然不会因此而厌恶国公,但是,乡兵的情况,确实还是要跟圣人说明。
在张须陀看来,乡兵已经完全不能承担保护地方的重任了,甚至,隐隐成为了一个新的祸害,而鹰扬府虽多,又不能为地方所用,现在盗贼又不少,若是不及时改正,一定会出大问题。
作为臣子,不能不替皇帝分忧。
哪怕因此而遭受到了处罚,张须陀也不在意。
他的官职本来就是圣人所给的,尽职尽责,即便因罪而革职,也没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