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意:“……?”
虽然说,他们出来前确实商量过该怎么称呼。
按理来说,他是太子,自然都是周围的人称呼他为公子,其他人都算是商队成员即可。
但楼轻霜比他只大几岁,又一表人才,即便粗布麻衣也气质非凡,跟着其他人喊他公子反而更容易引人怀疑,商量来去,还不如从楼皇后那边的关系,他们两直接以表兄弟相称,其他人称呼他们两人为大公子和二公子。
所以楼轻霜称呼他为舍弟,没什么问题。
——但他哪里不允许楼轻霜擦脸了?
楼大人自然是感受不到太子殿下在幕篱白纱下质问的视线。
这人接着从容道:“舍弟身体不好,我怕他吹了晨风受寒,想让他戴幕篱遮掩一二,但他顽劣不听话,非要我哄着戴。”
此言,是这脏脏的炭痕,是哄人留下的。
“若是擦了,舍弟要不愿意了。”
“咳咳——”
周溢年明明没在喝茶,莫名其妙呛了几口。
其余人或多或少都看向太子殿下。
沈持意:“……”
总感觉这样说怪怪的。
但又好像没说错——确实是因为他觉得一个人戴幕篱不公平,要两个人一起“遮掩”,才故意在楼轻霜脸上画了一道。
他想反驳又无处反驳,不想让楼轻霜继续说,直接绕过楼轻霜,毫无防备地走到伙计面前:“给我来碗茶。”
几乎同一时间,云三等乔装的暗卫登时警惕地握紧藏在衣袖下的刀柄。
周溢年喝茶之举稍停。
连楼轻霜都眸光稍顿。
他们出宫,虽然是明面上的秘密,但太子和阁臣都不在朝中,私底下不可能瞒得住。
内阁重臣知晓此事,楼皇后也知晓此事,今日负责给他们伪造文书的黄凭知晓此事,其他也许在东宫或者内阁有耳朵的人也知晓此事。
这么多耳朵,真有心想要刺杀太子的人,必然会选择在太子刚离开骥都的时候动手。越早动手越好,起码能知道太子的行踪。
等他们真的远离骥都,那便难找人了。
这伙计虽然看不出什么,却也有可能是个伪装的死士。
谁敢保证伙计会不会突然掏出兵刃?
茶棚内一眼望去好似没有什么异样,实则转瞬间所有人都暗自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