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紧皱的眉头都展开了些,渐渐又是那一副端方庄正的模样,听着薛执继续说:“我们在飞云卫中的暗线说,太子殿下昨日回宫之后,便让飞云卫去查那几个犯上的登徒子来历,查了来历还不够,还让人连夜为他查那几人从前做过什么。”
楼轻霜似是已经猜到太子殿下要做什么,轻笑一声。
薛执被他笑得一顿,不敢开口。
男人却自顾自地说:“他让东宫的人给他分列那些人所做之事分别是什么罪,寻常又是怎么判——然后呢?”
薛执惊道:“公子所说分毫不差!那几个登徒子既然敢在帝都做出拦人戏弄之事,确实不是什么善茬,从前就常干欺男霸女、吃喝嫖赌之事,就连酒楼的那些打手,都有不少是吃过黑的,帮那几个登徒子干过不少勾当。”
“这些人的罪状列了好几页,纷纷写上按律当怎么判。”
“太子今日用完早膳之后,就点了一队东宫府兵,又带上了东宫可以调配的所有飞云卫出宫去了。”
“但是殿下倒也没有大张旗鼓地说是东宫仪仗,只是这么大摇大摆地先去昨日和公子一道去过的那个酒楼,抓了几个打手,问那些打手认不认得他……”
那些打手一开始虽然被架势唬住,却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一开始三缄其口。
太子殿下从前在苍州就是一等一的纨绔,争斗耍狠这种事情自然是行家。
他根本没有平时体弱时那一副好似好言好语的模样,甚至没有搬出太子的身份,只让东宫府兵动手打人。
揍得人叫苦连天,还在自以为硬气扛住不松口之时,太子这才拿出飞云卫查出的那些罪状,搬出贵人的身份,果然一下子就把那些人吓得知无不言,说昨日见过沈持意。
沈持意就这么带上这几个证人,随便挑了那几人中其中一人的家门府邸。
是一个伯爵府,家中已没什么实权重臣,但有个爵位在,接着朝中的关系,又让家中的仆人挂名,做了不少生意,私底下更是做过不少不清不楚或是贿赂行事的勾当,敛财无数。
既无重臣,便更遑论上朝入宫,家里老的都没见过太子,小的自然不可能知
晓,昨日冒犯的人居然是当朝太子。
东宫府兵一溜烟就把伯爵府给围了。
小殿下在众星拱月下翩然下辇,身着太子九章服踏入伯爵府。
当家做主的赶忙跪下迎接太子驾临。
太子殿下却拍了拍手,几个鼻青脸肿的酒楼打手被扔到众人面前。
“敢问……”他没让人平身,只微微弯腰,笑着问,“府中四公子在吗?”
伯爵府立即将人找了出来。
那所谓的四公子一出来,只见厅堂内只有一个坐着的玄衣青年,懒洋洋地靠在交椅上,一手托腮,缓缓回眸。
正是他昨日在酒楼拦下的那美人。
美人挑眉问他:“阁下昨日似乎问——孤是谁家公子?不如阁下问问家翁。”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殿下一挥手,让人拿来那列好的罪状:“把门合上,孤有些事,想同几位好好说道说道,东宫的人留下便好了,莫让府中下人听了去,平白污了伯爷和伯爷夫人的名不是?”
东宫府兵快步上前。
房门“砰”的一声合上。
奉砚端着绿豆糕进来,听到薛执还在禀报。
“……然后太子殿下没提昨日戏弄之事,只让那几个打手和那个登徒子承认昨日见过他。可伯府家里人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儿子什么德性?谁也没说,却谁也懂了,这才全都知道,昨日那登徒子犯的居然是冒犯储君的杀头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