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熟悉感,甚至于让他不必再去深究她的来路。
不过是与他大约差不了分毫,或许是更差数倍的境地。
人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来时路。
于是他历来的果决,在眼下便变成了不合常理的犹豫。
郑婉也聪明地将这一点举起来,十分坦然地当做了自己的挡箭牌。
她很狡猾,却又足够坦诚。
这样矛盾的终点,是该完颜异权衡的天平。
他瞧见她腰间隐约渗出血色的布料,盯着看了一会儿。
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他其实很清楚地感知到了自己自欺欺人的开端。
他发觉自己自顾自地想,或许做这个决定的节点,不必是现在。
对于这种称得上是致命的摇摆情绪,他很清楚它所带来的危险性。
但眼前是少女清澈的脸,他目光长久地没有移开。
一眼看过去只有死局的路,瞧她横冲直撞地一意孤行,一步步走得如此干脆,带给完颜异的感觉很难以描述。
仿佛穿林戴雨中暗夜独行,忽然遇见了很清晰的同类。
虽不知是敌是友,但怎会没有想靠近的冲动。
思考了半晌,完颜异平静地选择了叫停脑海中在急切唤醒理智的警钟。
他虽清楚权衡利弊的好处,但也不会只做理智的傀儡。
是非对错,若他自己心有定论,又何惧取舍。
像在一片表面宁静的流沙中越陷越深。
但至少他清楚,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走的。
此刻是助纣为虐也好,引火烧身也罢,他接受。
话说得不算清楚,但已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重新躺下后,郑婉还是很自然地往完颜异怀里窝。
大约是懒得再计较什么,完颜异也未将她扯开。
郑婉下意识将头往他胸前埋。
她本就不拘于做这样的亲密之举,每每做来皆是得心应手,没什么好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