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微臣担心,飞雪落入陛下眼中。”
兰泽失笑:“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且先行罢,我们如今出宫自有要务。”
……是。
待兰泽掀起车帘,朱红宫墙在雪幕中若一幅未竟的丹青。是画师未着颜料,所以留白甚多;抑或是有人将血洒于宣纸之上,皆不得而知。
长恨此身非我有。
何时忘却营营。
兰泽凝视着这座承载半生的宫阙,恍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很快在马车中昏沉睡去,奈何身子虚弱,半途便由于咳喘惊醒。对上银秋惊慌的面容,兰泽掩唇低咳数声,饮过半盏热茶,方借着银秋的搀扶起身。
何时能至京西?
陛——银秋甫一开口便觉失言,慌忙请罪,如今既已离宫,该如何称呼主上?
兰泽仍着那身男装常服,她们出行本就该谨慎行事,更何况是去拜扈侯府求药,绝不能泄露身份。
“我是京中寻常人家的公子。”
银秋会意,低眉应诺。
待马车行至京西,兰泽扶着车辕缓步而下,以帕掩唇时,锦帕上洇开一点殷红。
但见拜扈侯府门前冷落,人迹寥寥。
兰泽抬首望向门楣上悬着的乌木御匾,心头愈发沉郁。
至府门前,仍是那个熟识的门房。
兰泽早在车中便已思量妥当。
她略一拱手,语气平和道:“在下乃前日修书求药之人,不知贵府可还记得?此番特来拜会,是欲与侯爷再议此事,烦请通传。”
在兰泽看来,周韶尚未察觉那封信出自甄府,她又恐门房不予通报,只得提及先前书信往来之事,看是否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