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人!比香凝还要忘恩负义的下三货,薛家不会放过你的……”莫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燕淮却卸掉她的下巴,让她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薛家?”
燕淮起身,冷笑一声,“薛家现在也不过是和你王家一样的待遇,锦衣卫正负责那里呢。”
……
雪终于停了,但空气里的血腥味并未消散半分,相府范围太大,人也太多,需要收缴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当初的王家远不及相府一砾,六百多人同时搜查,亦是用了一天一夜。
文官们在院子里做记录,因为板凳椅子都搬过去了给他们了,甚至有的还只能站着办公,楚郁就这样与嵇临奚在屋檐下站了一夜。
嵇临奚是心疼得狠了,他数次想去偷偷摸摸摸一个板凳来让心上人坐着休憩,楚郁轻轻看他一眼,他只得止住,心不甘情不愿挪着脚步离楚郁更近一点,轻声说:“殿下,您靠小臣身上,这样会轻松一点。”
“站太久会伤腰的。”
闻言,楚郁沉默片刻,轻轻靠在他身上,那是一个别人不细看看不出来的姿势,哪怕细看也很难看出来,仿佛只是二人并肩站立,靠得有些近。
“孤是太子。”
楚郁说。
嵇临奚从善如流道:“是的,殿下是太子。”
这天下间至尊至美的太子。
“孤是储君。”
楚郁又说。
嵇临奚从善如流道:“是的,殿下是太子,是储君。”
这天下间至善至柔的储君。
楚郁不知他心中所想,微微敛目,轻声说:“所以孤不能依靠他人。”
他不能依靠任何人。
母后他不能依靠,父皇他更不能依靠,他身边有云生,有燕淮,有沈闻致,有很多很多的人,可是他谁都不能真正依靠,他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偶尔,他会很孤独。
尤其是深夜,那种孤独会将他吞没,他像沉在一片深水里,呼吸都会感受到压迫,他会在这种孤独中惊醒,而后再难入睡。
只从嵇临奚出现以后,不知道何时,他再没有了那被深水吞没的孤独感。
他开始头痛,他开始无奈,他开始将越来越多的视线放在嵇临奚身上,就像嵇临奚时刻盯着他不放。
“嵇临奚,你是我……”踌躇了很久的话,在这个雪夜里,终于脱口而出,他闭上眼,低声说:“你是我唯一会想着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