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致已经认清了他的为人,面对此番热情,也能不为所动,而是让小厮将礼送出,说:“嵇大人府中养伤,此乃我一点心意,望嵇大人早日痊愈。”
嵇临奚眼神示意,下人便将礼取走了,他走到沈闻致身旁,亲亲热热扶沈闻致说:“哎,你人来了还送什么礼,沈兄真是见外,外面风大,快进来坐坐。”
沈闻致随他一同迈了进去,进了厅堂,嵇临奚让人给沈闻致奉茶,见沈闻致视线停留在他府中摆设上,忍不住唇角一勾,有种扬眉吐气之感:“沈兄,你看我这府中布置如何啊?”
沈闻致收回视线,说:“很是雅致。”
“能得沈兄一句雅致,已是莫大让人欢喜的赞赏了。”
嵇临奚回应道。
沈闻致看他锦衣华服,嘴角扬起的得意笑容,“嵇大人变化当真之大,却也好像什么都没变。”
嵇临奚让招待沈闻致的是府中寻常的茶叶,他低头浅抿了一口,觉得味道太差,顺手放在一旁,抬眼笑了下,整理着衣角道:“人都不是这样的吗?总有的地方变,有的地方不变。”
他从一个邕城的流民摇身一变成现在前途无量的朝中新臣。
不变的却是对太子那一刻真心。
“有人连誓言都能变,我嵇临奚有的地方变一变,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闻致如何听不出嵇临奚这句话是在阴阳怪气自己,眉头一下蹙紧。
自己何曾违背过誓言了?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忽然走进来一个下人,对嵇临奚说:“大人,太子殿下探望您来了。”
“太子殿下来了?”
嵇临奚声音一下都变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沈闻致,喜不自胜站起来,伤口也险些震开,刚才沈闻致来时还只是吩咐下人备茶的他,现在却是道:“快去库房将那我那盒蒙顶甘露拿出来给太子煮上!”
“还有本官从藏心铺那里买的茶糕!那个也送过来。。”
“对了,还有西瓜,让人切点西瓜放在冰块里冰镇一下,殿下常来吃的那个葡萄也一起冰了,给太子送来。”
“还有——再让膳房那里做太子喜欢的饭菜,记得一定要有一道清蒸鱼。”
嵇临奚一边吩咐一边往外面走,快出门的时候,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还在招呼沈闻致,到底是厚颜无耻的小人,也不觉得有什么羞愧——他的好东西,旁人用一分是割他肉,厌憎的情敌用是剜他心,只有用在太子身上,才觉得是物尽其用。
若是他人,此刻该说一句:“沈兄稍等我片刻,我去迎接太子,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