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如此,那也就罢了,但他们之间还会因为一些其它事争吵,而每一次皇后都不会对他低头,只有他主动认错。
他开始觉得烦闷,他依旧喜欢皇后,却又觉得与皇后之间的相处让人窒息,自己这个太子没有尊严。
直到他遇见了被皇后带进东宫的安嫣。
那时他们都太年轻,他想压一下皇后的气焰,让她知道作为太子妃得恭顺一些,不能再像以前,而被皇后带进东宫的安嫣恰巧就是那个恭顺柔情似水的美人,他亦察觉到安嫣对皇后的那一抹郁色,于是故意对安嫣展露温柔与柔情,令安嫣动了爬自己床的心思,再顺手推舟,将事成真。
最初他对安嫣只是利用,利用她来打压皇后,但皇后因此与他彻底冷战,便是自己做了皇帝,封她为后,她也不曾改变对自己的态度,甚至说他恶心。
“你比安嫣更令我恶心。”
若非陇朝需要一个太子,她甚至不想与他有半点接触。
其实一切事本不用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他后面真心喜欢上安嫣,长时间不肯放权给太子,究其原因,是皇后不肯对他低头,若皇后在东宫里的时候就率先软下性子,他们将会是一对恩爱夫妻,太子也能在两人的培养下顺利即位,成就青史佳话。
此时的楚景又生起一股自己与太子同病相怜的感慨。
他们两个,都是皇后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对皇后最重要的是自己舍弃不下的骄傲,于是皇后与他这个丈夫离了心,后面又要与自己的儿子离心。
……
“皇后娘娘这次确实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将殿下伤成这样?”
跪在地上的陈德顺,仰头往楚郁脸上擦药,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疼与愤怒,“殿下对皇后娘娘已经是足够恭顺了,陛下是天子,与殿下到底有不能抹去的血缘关系,这亲情如何能断得了?真要断了,殿下不就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
“况且如今陛下待殿下好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皇后娘娘何必要因为这件事与殿下置气?”
他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垂眸的少年太子没有回应,只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
“孤乏了,陈公公,你下去吧。”
“殿下,老臣……”
“孤让你下去——”掀开的双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双纤长的眼睫沾染着睥睨的冷漠与戾色。
陈德顺知道太子动怒了,连忙请罪,收了药带着身边小太监离开,自从上次太子觉得他年事已高不能再胜任御前太监的职位,他请留下来后便收了一个干儿子,打算将对方培养成自己的后继之人。
弯着腰毕恭毕敬将殿门合上,转身的陈德顺明白,太子确实是因为这件事对皇后娘娘产生了怨怼之意,否则也不会控制不住脾气,发作在他身上。
……
殿门关闭,云生收回落在陈德顺身上的视线。
此时殿中已经无人,他走到太子身旁,轻声开口:“若只是作戏,殿下何须伤及面容。”
太子容貌,何其尊贵,皇后娘娘都被吓了一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楚郁让他端来一盆水,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殿中的烛光落在那张皎白面容上,上面有一道指节长的伤痕,涂了药的地方结了浅浅一层润的血痂,“不下些狠手,如何能让父皇信任,孤与母后当真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