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按住它的七寸,右手已然执起一柄小匕首,锋利的尖头抵着他的鳞片。
“你不是被我父打废了吗?”
小黑蛇嘶嘶出声,恐惧地挣扎扭动。
韶音点点头:“是啊。但打废我的仇,我不会迁怒到你身上,早晚找你父讨回来。”
“我找你,只为你曾经欺负年少的我。”
谁欺负她了?他欺负的明明是炆辛!然而这话没能出声,大岐张口,便是一声惨叫:“啊——”
匕首斜斜刺进他鳞片下方,硬生生撬起一片,带出血肉来。
生生剐鳞之痛,谁能知晓?至少,八百年前,笑哈哈着让小弟们刮炆辛的鳞片时,大岐不知道。
但现在他知道了,他痛得眼泪飙出来:“放了我!放了我!”
“爹!爹!救救孩儿!”
韶音动作并不快,她慢悠悠地把匕首尖,逆着鳞片生长的方向,一点点刺进去。
抵达鳞片根部,便慢慢挑起,连鳞片带肉皮,一起挑飞。
被挑飞的血糊糊的鳞片,掉落在草地上,犹如垃圾污秽那般。
“啊——放了我!!”
浮山大君听到他的求救声,脸色愈发阴沉,但云姜大君作为年轻又好战的大君,修为不输他多少。
两人交手,浮山大君根本无法抽身。其他的大妖们,也被狐族缠住,无法救大岐。
“你看看你。”
韶音一边剜他的鳞片,一边啧啧摇头,“哭得真狼狈。”
“想当年,我年纪都那么小,都不曾吭一声。”
“你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连个小孩子都不如,大岐你丢脸啊。”
大岐哭声一顿,回想当年,不由惊骇起来:“你,你——”
她明明不是炆辛!她怎么知道八百年前,炆辛不曾哭?
大岐记得清楚,就因为炆辛死犟,不肯下跪,不肯求饶,他才叫小弟刮了他一身的鳞片!
“你说说你,”韶音还在摇头,“你丢了自己的脸没关系,别丢了浮山大君的脸啊!”
“浮山大君都是大君了,在蛇族有头有脸的,你让他这么丢脸,他以后在蛇族,在其他大君面前,可挺不直腰杆啊。”
“唉,浮山大君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孩子?只会给他丢脸。”
“还是说,浮山大君其实也是这样,你只是继承了他的血脉,一切都是遗传自他?”
她说这番话时,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传得很广。
不仅狐妖们,就连蛇妖们也都听见了,一时间神色奇异起来。
从前没有人暗地里诋毁过大君吗?
人与妖,都是相同的。都会有小心思,暗地里,不告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