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鸢却并不曾想这么多的事情。
她的心本来就没有很大,只有那么很小很小的一小团,里面团吧团吧,塞了几个人,现在突然被挖出去一个,挖的鲜血淋漓,又走了一个方夫人,她难免有些落寞,便什么都不想做,只与她的植物为伴。
永安走后,她果真半步不离开种植房。
她睡不着的时候,就在满是土腥气息的种植房之中摆一张床,躺在其中,嗅着润瓜的气息,渐渐地睡过去。
永安则带着手底下的人,直奔议和帐而去。
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有点迟疑不安,但现在已然是轻车熟路,两拨人将各种东西清算过后,永安就开始等着她的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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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洛阳城中也是热闹非凡。
随着长安那头切割过来了三城后,所有廖家军都如同打了胜仗一般高兴。
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掀翻朝堂干进长安,改天换地,但是他们也算是胜利了,他们得到了九座城。
这九座城加上西洲的十二城,他们就拥有了二十一坐城,这俨然已经是四分之一的大陈了。
日后一统中原,也不在话下。
这种热烈感染了所有人,他们都像是吸食了五石散一样,走路都显得轻飘飘的。
大势已定,这群人对被监禁的永昌帝都好了些。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啊!他可值得九座城呢!
若是没有他,那些人才不会拿九座城来换太后和几个老臣呐,算来算去,最值钱的还是这个。
而永昌帝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周遭出了什么变化。
他白日里去跟自己的那一群玩伴们一起玩儿,晚上会去给李万花晨昏定省,看起来情绪稳定,好像不是在敌军营帐里,而是在自己的后花园里。
偶尔他还会撞上廖寒商。
他与廖寒商见面的时候,也从来没表现出什么敌意来,只是静静的行个礼,唤上一句“廖将军”,随后便离开。
浑然不像是对一个叛贼的态度。
廖寒商也给他回礼,也不像是对待一个囚徒的态度。
他们俩就这个古古怪怪的相处着,直到他被接走那一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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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帝被接走的这一天,李万花相送出很远。
她如同送廖寒商出征一般去送永昌帝,握着永昌帝的手,一句又一句的说:“母后舍不得你,你在这里吃了太多的苦,母后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不能只顾着你自己的委屈,日后你回了大陈,一定要好好把持朝政,万万不能再与人争端,不能再生战事,不然民众是受不了的,你可知晓?”
“战事打了太久了,国库早都没了,这大陈的民脂民膏已经刮了一层了,若要再刮,就要刮出他们的骨髓来了,水以载舟亦能覆舟,你身为皇帝,有些事情要会隐忍,就算是你想再起争端,也要等几年之后,给民众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
太后谆谆教诲一直萦绕在四周,每一句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但每一句话都围绕着四个字:不要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