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发有些诧异:“我也是瞎猫撞了死耗子。”
石英打量他,总觉得他和十年前没什么差别:“郭发,你是我见过悔罪情节最重的犯人,十年,你自杀二十次,现在你出来了,还热爱生活吗?”
郭发摸了摸脖子:“我现在不想死了,我觉得这回中枪,是我这辈子受的最后一次伤。”
石英越过他,看窗外的风雪:“你坐牢十年,离开太平十年,我也调到省城,一样也是十年没回来过,你不觉得太平变了吗?”
郭发突然很想抽烟:“石警官你这是要跟我聊哲学啊。”
“算是吧,这世界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石英收回自己的激动,这让她显得格外不专业,她说起套话,打着官腔,“我知道群众里,都传你是凶手,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注意鼎泰”
“没事儿!我无所谓,我现在找着我的稻草了,”郭发高兴,又苦涩一笑,“我有个爱读书的朋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曾经的宫殿因为天灾变成了了废墟,国王失去家园,辉煌一去不回,皇冠上爬满虱子。国王吃不上饭,就只能当乞丐,可求不来食物;差点要饿死的时候,只能当杀手了,去抢,去恨,去报复。当乞丐的时候没了尊严,当杀手的时候又没了良心,你说,这是国王的错,还是天灾的错?”
“好故事,有机会我想见见你这个朋友,”石英若有所思,“行,郭发,你思想改造得不错,好好养伤,随时准备配合查案。”
郭发稍息立正,敬了个礼:“是!警官!”
“还有个好消息,有人保你,你可以出去了。”石英亲手为他打开了门锁。
郭发出了门,不停在大襟上擦拭手上的印泥红,冷风中勉强点燃一支烟,风烟缭绕的视野里,那个讲故事的人并没有出现。
“小八!”曹微和白康宏两个人挽着手,腿缝中间夹着白忆楚,三个人落满雪,快成丰碑了,“这边儿!”
白忆楚童言无忌:“妈妈,死人一点都不吓人,都冻成了冰雕了,我以后会变成冰雕吗?”她天真的脑子里,死亡与冬天与雪,已经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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