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力地抬起脚来,身子微微地右倾,在繁盛得碍脚的花海里缓慢地跨过一朵朵雪莲
花,渐渐挪来,好像是膛着如水的阳光,显出吃力地模样。听到美羊羊的问话,他好
像也是没有力气回复似的,一声不响。
渐渐地,近了。雪莲花海的障碍向来者的身后退去,这时美羊羊才算终于可以全览这
只羊的面目了。面前的这只羊显然是已经成了年的,干脆地比美羊羊高出了半个脑
袋;再等他走近一点,左臂上那已经愈合的伤囗还留着一道疤痕—这更让美羊羊坚
信,自己真见对了羊了。不过最扎眼的部分毕竟还不是在这儿的—阳光从他的体侧
透了过来,用明亮与黯淡勾出了他胸前被压垮了的羊毛,好像是他刚刚摘下了什么挂
饰呢。
“哇!你好高啊!”美羊羊不知怎么的脸上红扑扑的,心也扑扑地跳着。一直以来,作
为姐姐的美羊羊一直是俯视着小懒的,这样突然感受到另外一种温暖,可真意外呢!
“我想,每只羊死掉之后,都会是这样的吧。”那只羊仿佛不那么能领会美羊羊的意
思,抑或是故意装作毫不理会,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平淡无奇,但仿佛一直在加大力度
的同时不断地缩小受力面积,那可怕的压强把美羊羊摁在了原地,接着便是一阵锐利
的刺痛。
美羊羊的脸色由红润逐渐转向苍白,额上的冷汗沁了出来。“死。。。。。死掉。。。?”美羊羊
结结巴巴地把梦中羊的话里最凶险的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眼神突然好像被掏空了,接
着便倾斜了脑袋,无比惊讶地发问,“一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死—?”
面前的羊并不等美羊羊把话说完,就沉重地点了点头。
美羊羊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泪幕。“啊,啊—这。。。…”美羊羊伸手抱住了头,一阵语无伦
次之后,终于悲凉地问出一句话来,“可是、可是这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雪莲花。。。……”面前失神的羊已经把目光移向了雪莲花海,声音也如同风涌
时扬起的涛声,既渺茫,又浩荡。这时候雪莲花的叶子也层层叠叠地随波相连,似乎
是从远方盛了一朵阳光,接力般地推上前来,勾勒出那明显的波痕。“你有一朵雪
莲。”那只羊把目光打了回来,语气突然干脆,好像是在说一个事实,但明摆着残酷的
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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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羊羊的耳朵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感觉被揭了底子一般,芒刺在背。美羊羊似乎是觉
得自己没胆迎上那能够搜查自己的秘密的目光,只是转过脑袋,接过了雪莲递上来的
阳光。这遍地的雪莲花有哪一朵不是救命的宝物,却偏偏开在这里,这么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