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素来对吃穿无欲无求,能难得挑出这么句,尚芙蕖正觉得稀奇时,就听见对方放轻了的嗓音。
“你方才让侍女备水了?”
“嗯。”怕他想偏到别的地方去,尚芙蕖赶忙解释,“听说这种旧伤疤不能光喝药,还得拿药材泡一泡才好。”
听谁说不知道,反正随口胡诌。
但她忽略了,对方是懂点皮毛的。
第145章第二】
陆怀几乎一下就听出来了。
可见她不像是想和自己提及的模样,也就没有刨根问底。
齐公公在外头递了话,说药材已经备齐全了。隔着影影绰绰的帘影,能听到模糊的滴水更漏声。
他扎着手,神色带了丝犹豫。
天子不喜旁人近身,即便是从小侍候到大的内侍,也不允许进湢浴。可这几日胳膊都抬不起,也不知道会不会破例喊人……
少顷,殿内才传来一声——
“你先退下吧。”
“是……”
尽管心有担忧,但也只能退下。脚步声渐渐远去,尚芙蕖看了眼陆怀领口露出的雪白纱布,有些头大。
他抗拒生人肢体接触,是自幼年养成的一种变相自我保护。眼下情况,也只能指望自己了。
将男人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尚芙蕖半扶半拽、踉踉跄跄地才终于将人拖到后间。湢浴热雾氤氲,各种药材或块或片,皆在水中起起伏伏。
擦了把额间冒出的汗,尚芙蕖锤着腰,问眼前的人。
“你这几年都吃什么了?”
分明看起来修长精瘦的一条,怎么沉的像块石头?
来不及除去身上的亵衣与纱布,衣角便被水花淹没,湿漉漉贴在身上,若隐若现透出坚实漂亮的肌肉。陆怀仰在水里,睫羽溅上几滴水珠,正顺着棱角分明的面庞滚落。
“不都是在你宫里用膳的?”
尚芙蕖一巴掌盖住自己的脸,“我这几年都喂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