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讲述了许多事,从那日阙婵大婚,到阙鹤买醉,结交乐家兄弟为知己,再到阙鹤提议联姻,让母亲和于家修士联姻以制衡宋沉。。。
字迹很乱,洋洋洒洒,直到最后又将乐家兄弟实为晋国细作等全部道来。
收尾一段则是说刚好遇上父亲故交,那前辈给了他一些金子,让他去南方城镇白手起家,待到风头过去,说不定有机会返回等等等等。。。。。。
大夫人只看的心惊肉跳。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笔迹做不得假,甚至上面还有泪渍,最关键的是这信实在看不出来有别的什么目的,更像是在纯粹的报平安。
一时间,她心头复杂。
首先,她觉得阙深云根本没有这种能为他违反规矩、私放细作、并帮着毁尸灭迹、做出万全安排的知交。
纵然生前有些人和他玩的不错,但遇到这种能立功的情况,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放过。更有甚者,那些人还会亲手来鹤府抄家,然后将自己,将清月送入教坊司,之后则会匆匆入教坊,点她姐妹陪酒寻乐,轮番亵玩,然后还笑着问一句“我比阙深云何如”?
其次,她是根本没想过自家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蠢事,会如此的容不下宋沉。且不说于家是晋国细作,便不是,那就能联姻么?这与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她若真与那叫于呈的修士联姻了,鹤府便没了,而她十有八九也只会当个小妾,任由羞辱。这。。。真和白给没有区别了。
一时间,大夫人只觉心灰意冷,又气又恼。
而差点卷入细作漩涡这种事,则又让她心底生出一种难言的恐惧。
她匆忙扫视四周。
墙角碳炉中,兽金碳正浮腾着温吞的火苗,带给这独自一人的寒室些微暖意。
大夫人起身,将信三两下撕得粉碎,再一点点撒入碳孔中,待到焚尽才舒了口气。
她知道。。。
她还得继续演戏。
她得继续寻找阙鹤。
如果信上写的是真,阙鹤一天不找到,鹤府就一天不会有事。
。。。。。。
。。。。。。
喧嚣的闹市,昏黄的夕阳,宋沉正坐在一座茶楼上,点了两个小菜,同时看着鹤府的情况。
许久,他确定大夫人看到信了。
许久,鹤府的焦急并未缓解。
宋沉终于放下心来,大夫人显然是有脑子的。
他夹了一筷子山菇炒肉,搭着米饭,干了会儿饭,然后又喝了一大碗百菇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