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调节呼吸,切换情绪。
三秒后,林允儿再次睁开眼睛。
她没有马上开始表演,也没有立刻放声哭泣,而是缓缓低下头,像是刚接到了一个令人崩溃的消息。
坐在沙发上的她,身子轻轻往前倾,双手交握在膝盖上方,指节用力收紧。
本以为没希望的金恩淑,忽然就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了此时林允儿的表情变化,似乎发现了某种意外之喜。
只见对面林允儿的喉头微微颤动,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呼吸也开始有些紊乱。
……
伴随着“其实真正打动人心的哭戏,不是‘哭得好’,而是‘哭得真’”这句话,她开始构建起那个假想的场景。
舞台灯光昏暗,开场音响里的电流声“哧啦”一下响起。
她和泰妍、Yuri、秀英、徐贤、Sunny、Tiffany、孝渊等人一字排开站在舞台上。
但这个一直都整齐无比的队伍里边,这一次唯独少了郑秀妍,不在其列。
也许,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在了。
接着,《再次重逢的世界》的旋律缓缓响起。
熟悉的前奏仿佛一台时光机,将她拉回2007年刚出道的那个怦然心动的夏天。
那时的她们,穿着统一的白裙,笑得毫无杂质,像是永远不会散场的少女乐园。
可是现在呢?
镜头推过来,舞台上的人站成了一排的里边,却是多了一处空隙,显得格外突兀。
她低头望着台下的荧光海,依然有人高举那张九人的海报,但颜色却已略显斑驳,岁月留下了痕迹。
于是心口像被某种巨大的空虚猛地掏了一块。
她试图微笑着唱出第一句歌词,可是声带颤了颤,那熟悉的旋律却像刀片一般,一刀刀划过心头。
她看到泰妍欧尼眼眶泛红,Sunny欧尼咽喉哽咽,就连平日最坚强的侑利欧尼,也侧过头努力维持着笑容。
……
就在这假想的情绪下,在现实中林允儿身体里,某根神经忽然被拉断了。
坐在金恩淑面前的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嘴角轻轻一抖。
眼泪还未落下,但那种强忍的情绪波动已经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用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却颤抖着低喃出一句:“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终于,在这情绪酝酿得极深的一刻,她的眼角泛出了光。
紧接着,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