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已经不算人类的裴亦开始躲着裴也走了，他看着裴也一夜之间变得花白的头发，看着对方懊恼却又迷茫不解的表情。
看着对方越来越陌生的言行举止。
他无法原谅自己，原谅自己竟然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但是在时间的作用下，这种愧疚又转化成了一种恨意。
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小，恨当时什么眼瞎，也恨裴也装作没事的样子。
自己可是杀了他一次！
这样的仇怨，就轻易地被原谅，愧疚和自责让他无法靠近裴也，也无颜面对傅执。
要是能够强大一些就好了，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金发男人的身影一晃而过。
裴亦脸色苍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在地上摸索着：“哥哥呢？哥，你在哪？”
他在找镜子，那面囚禁了裴也，也囚禁了他的镜子。
“裴亦！”裴也的声音传来，成功让裴亦的身影顿住。
因为虫子的“啃咬”，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是他能够听出来哥哥的声音。
裴亦脸上有瞬间释然，然后露出了笑容：“哥，你还在，真好。”
“母虫在哪？裴亦，告诉我。”裴也问。
裴亦轻声回复：“我让母体去了隔离中心，杀了母虫，这些蛾子就不会攻击内城，也不会有繁殖的欲望。”
他似乎已经从幻觉中脱离出来了，重新变得冷静，“你们杀了我吧，现在。”
阮星准备如他所愿。
“等等！”裴也说：“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阮星：“你舍不得。”
裴也面无表情：“我只是觉得，一了百了，便宜这小子了。”
裴亦眸光暗淡，痛苦地闭上眼，撑起自己的身体，缓缓喘着气：“哥，对——”不起。
他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身形便僵住了。
剧痛之下，他看见自己的前胸穿过一只手，那只手捏着通红的物体，“扑通扑通”有力跳动着，随后，那手掌将心脏捏的粉碎。
漫天的血雨中，他艰难地转过身，想要去看是谁，终于，和身后强壮的男人对上视线之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我来送你上路。”
裴也的身体像是垃圾一样摔倒在地上，露出了身后棕发男人的身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