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一觉得嘴里像吃了瓣酸橘子,小声问:“你、你讨厌我吗?”
不久前他问过同样的话。陈窈缓缓回头,眼神审视。
男人五官每个折角都锐利而完美,深邃的丹凤眼,高耸的鼻梁,唇形有棱有角。
还是那张艳丽绝伦的脸。
但眼睛装得东西完全不同,没野心,没攻击性,没有那么多复杂,很简单,一眼就看懂了——方才是空荡茫然,现在是委屈。
救命!他委屈什么?真把她当继母了?
莫非又在装?
她想了想,反手抽他一巴掌。
短短半秒之内,江归一的表情经历错愕、彷惶、生气、慌乱诸多转变,最后定格成委屈。他嘴唇幅度微小地翕动几下,抿成直线。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教育。”陈窈从容淡定地解释。傻子才不算计傻子。
“哦。”
若非他之前非要纠缠,与江之贤的关系必定更亲密,那么不用下险棋也不会失败。
“不用质疑我的年纪,你父亲很风流,你不止我一个继母。”
“哦。”
她眯着眼,“阴阳怪气哦
什么?”
江归一定定地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盯住她,手往后摸,举手投足尽显迷茫。
显然过多分析傻子不明智。陈窈扒拉他的手,没扒开,脑子潜意识的指令攻击他的伤口,瞥到渗血的纱布,她咬了下牙,笑着问:“你饿不饿?”
江归一点头。
“我也饿,现在要去找东西吃,松手行吗?”
他听话地松手。
陈窈爬起来,鞋子居然还在,穿鞋子之际身后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加快进度,起身大步朝门口走,这时门外传来伴随口琴声的古老歌谣。
推开房间木门的霎那,一望无际的海洋毫无阻隔地映入视野。只需再往前走五步,便能一脚踏进海里。
旁边几座飘摇在海面的高脚木屋,建在岛屿和海洋的接壤处。
目光再放远,几条船体狭窄,头部高耸的捕鱼小船悠悠荡荡,星点亮光处,人影绰约,他们似乎正在做饭,袅袅炊烟随风消散。
毋庸置疑,这确实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