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烁侧目,问宁珏:“到时候过年回家,想摸小狗吗?”
放在桌下的右手,合住宁珏的手背,指腹摩挲两下。宁珏犹豫看了眼宋雅兰,举棋不定时,听见宋雅兰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哪儿有不喜欢小狗的?”
饶是不善与长辈来往,稍显笨拙的宁珏,也能隐约听出言外之意来。然而,宋雅兰又说:“但这不代表,我同意你们恋爱。”
她语气严厉、不赞同:“你觉得你们这样能长久?”
手指着宁珏,问宋烁,“因为恋爱,就能随便奴役、虐待、使唤他吗?他接受能力再强,早晚也会受不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把他关起来吗?恋爱之前,至少得学会尊重人,只学做饭不算尊重,知道吗?”
平日里,都是宁珏使唤得居多。去洗碗、去拖地、抹茶白玉卷要双份的。勉强能算虐待的,应该只有床事结束后,宋烁拍他两下屁股的动作。
然而听到后面,宁珏想要辩解的话,一时滞塞住了,他与宋烁对视几次,两人又心照不宣地别开目光。
“……是,”宋烁终于承认,“会改。”
让宋雅兰短时间内接受他们恋爱的事实,未免天方夜谭,没有强硬干涉,已经是万幸了。
饭后,宁珏听见宋雅兰正对厨房里刷碗的宋烁絮叨,说着:“以前在家,也不见你给我刷碗。这不也能做家务吗?谈个恋爱倒是什么都学会了。”
这样一看,宁珏虽然闲散,但变相督促宋烁学会许多,也算善事一桩。
下午去陪同她去Hyper工作室逛了逛——这是宋雅兰的擅长领域,一时如同领导下基层,各处都提了意见。
由于公司业务,宋雅兰明早将坐飞机赶往外地,晚餐则在家里解决,由宋雅兰掌勺。宁珏不必再吃剧本的苦,可以大快朵颐。在一旁打下手剥蒜洗菜,闻着菜香时,已然蠢蠢欲动了。
中间,宁珏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厨房里却只有宋雅兰了。她正往锅里加水,合盖后看向宁珏:“我让他下楼去买瓶饮料了。”
宁珏意识到,这是单独会谈的时间。
果然……要来了吗?
是甩给他空白支票,还是银行卡?或者送宁珏去国外深造,自此离开宋烁的身边,不复相见?即便经受得住金钱的诱惑,弱小的、只有实习生身份的宁珏,恐怕也无法与宋雅兰的势力相抗衡。
宁珏视死如归,深吸了口气,正想再最后争取一回,却听见宋雅兰问:“你妈妈叫什么?”
宁珏愣住,下意识回答:“徐静怡……”
“你把这几个字微信发给我,”宋雅兰说,“我记得你说,她葬在安宁墓园,是吗?”
宁珏迟疑点点头。宋雅兰说“好”,将菜盛出,似乎没有后续了。宁珏实在不明所以然,试探问:“怎么了吗?”
“你去年不也没空回家吗?太久不去,墓地杂草都得比人高了,我提前找人去除除草,好歹拾掇得干净点。”
宁珏睁大眼睛,很受宠若惊,又无措,瞳仁在灯光下,呈现出很漂亮、透净的琥珀色。
宋雅兰想起,离婚前,她与宁珏在咖啡店见面时,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这双琥珀色的眼睛。只是当时的宁珏疲累、缺眠,眼中太多红血丝,虽然笑着,但也不难猜到,他在背后流过很多泪。
她再善恶不分,也不能将前夫的欺骗,牵连到经常流泪的小孩身上,但也说不出直接邀请他过年回家吃饭的话,所以换成更隐晦的表达:“徐阿姨平时买了车厘子,都会提一嘴你爱吃,过年不忙,可以来陪她聊聊。”
停顿片刻,又问:“你真的喜欢小烁吗?”
宁珏毫不迟疑地点头:“喜欢的。”
他唯恐宋雅兰不放心将宋烁托付给他,正想向宋雅兰保证“不辜负”时,听见她说。
“你再喜欢,平时也不能这么听他的话。项圈这东西,他不扔,你不能偷偷扔了吗?今天戴项圈,明天戴脚铐,后天准备戴点什么……”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她很快岔开话题,将菜碟递给宁珏,示意他端过去的同时,最后补了句:“如果他实在太过分,可以给我发微信,我来调解。”
晚上七点来钟开饭,宁珏刚坐下,突然弹起,宋烁扫了坐垫一眼:“有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