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烁皱眉思考,仿佛应对世纪难题,忽然说:“算了,我帮你含出来吧。”
反应过来后,宁珏磕磕绊绊说:“不、不用了吧,它自己会下去的。”
“太慢了。”
宋烁答得言简意赅。
但他不确定,宁珏是否能接受这画面,于是起身揭过搭在椅背上的围巾,打算借以遮住宁珏的视线时,却对上一双惊慌、隐隐恐惧的眼睛,宋烁愣住,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之前,也这样对待过宁珏。
但当时不是帮忙,是急于求成地寻找证据,因此用领带强行捆住手腕,限制行动的同时,关灯剥夺视觉。毫无经验的宋烁,齿尖很多次刮到宁珏,听到宁珏哀求也不为所动。他只负责审判,咄咄逼人地质问,唯一想到的处理方式,是将宁珏赶出门外。
对宁珏而言,这件事只代表疼痛、被动、被抛弃。
所以,尽管眼下宁珏没有拒绝,没有后缩,但仍会不自觉发抖,会畏惧无法视物后的失控,也会畏惧粗暴。
他是没有主导权的。
宋烁僵了片刻,突然将围巾扔回原处,取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项圈——锁链另一端已经焊住,仍固定在墙边锁扣处,无法解开。
宋烁低头,将项圈干脆利落扣到自己的脖颈处。宁珏睁大眼睛,茫然又不知所措时,宋烁握住他的手指,卡在项圈边缘。
“等会儿如果觉得疼了、不舒服了,随时往后扯,我会停下。”
宋烁注视着宁珏,停顿两秒,又说:“学会了,就和我说’知道了‘。”
宁珏下意识回应:“知道了。”
他眼睁睁看着宋烁俯身。
先前,宁珏所掌握的,不过是言语、亲密时的主动,而如今,他捏住项圈的手指,成为最直接的号令。
先是客观存在的牙齿、舌尖、嘴唇、头发。后来感受到柔软、热烫、酸意。
宁珏整个人好像都被衔在宋烁的舌尖,缺乏氧气,晕晕的,潮湿的。恐惧好像成了水溶性的,慢慢消解掉了。
他们的呼吸在推着房间飘飘扬扬,船在荡,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水拍岸。头绪悬浮、四肢软颤,手指无力,想要扯一扯宋烁,停一会儿,让宁珏缓缓,然而只有流泪、笨重呼吸的力气,他蹬了下腿,声音陡然变调,头脑如同炸开烟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看来,一向学习能力很强的宋烁,只是不精通厨艺,其他地方,都能轻易举一反三。
宋烁起身,吐在纸巾上,正想扔掉纸团,却忽然对上宁珏涣散的、迷茫的眼神。他垂眼,轻拍了两下宁珏的脸颊:“爽晕了啊?”
度秒如年,但实际只过了两三分钟的宁珏,脸埋在他的手心里,晕晕乎乎,颠三倒四地说:“……辛苦你了,谢谢。”
又说,“我好像死了。”
“出息。”
宋烁笑了笑。
纸团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发出闷声。他问:“有想吐吗?”
宁珏终于回神,摇头说“不想吐”,艰难动用酸软的四肢,爬起床来:“钥匙在哪儿,我帮你解开——”
话语未落,宋烁不知捏住项圈哪里。咔哒。应声脱落。
宁珏乐于助人的手停住:“不是得用钥匙……吗?”
这与他回忆中的解锁方式对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