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看不出真实年龄,貌似三十出头,保养良好,衣饰得体,面目严肃。只看脸,五官与鲁栌并不相像。
尉迟想,也许鲁栌更像他妈妈一点?
男子看见鲁栌,大步走来,他身后似保镖又似助理的一男一女落后一步。
鲁栌鼓起嘴巴,吐出一口气,迎上前去,「爸。」
这人既然是鲁栌的爸爸,那么也是自己的后代了?尉迟想着,仔细打量面前的男子,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感到不顺眼。
鲁父站住脚步,没有回应鲁栌,转而看向走过来的尉迟,「你好,我是鲁栌的父亲。你就是那位地球第四行政区社会保障局少年科办的办事员?」
「对,你可以叫我尉迟。」尉迟不用演戏,满身满脸都写着不满,看鲁父的目光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口浓痰。
鲁父伸出右手,虽然他很不想伸,就跟他不想来这一趟一样。奈何现今社会对少年儿童的保护力度非常强,鲁栌这样的未成年者自己出来生活,除非不说,只要说了,他的监护人肯定得倒楣。鲁父不想因此给自己的履历留下一大块污迹,或者说,给对手留下攻击他的把柄。
鲁栌好处理,面前这个社科办人员却不好对付,尤其对方已经先入为主地对他产生了坏印象,鲁父只希望不要把事态弄得更糟。
尉迟对他伸出的右手视若无睹。
鲁父收回右手,脸色难看,「你好,尉迟先生。我能知道我儿子犯了什么过错吗?还有,你为什么约我在这里见面?」
他后面两个助理都是一脸不忿,觉得尉迟极端没有礼貌。
尉迟双手抱胸,「可知道你儿子现在独立生活,无人照顾,以致于上当受骗,被某些不法分子利用来赚钱?」
鲁父还未开口解释,后面的女助理抢先道:「鲁栌已经满十六岁,离家前说了不要家里的丝毫补助,且拒绝继续接受教育。我们鲁总劝过他几次,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鲁栌……非常固执。」
这小子固执起来确实可怕,但这不是你们不用负责任的借口!尉迟脸色冰冷,审犯人似的继续问:「你们当初打算送他去哪所学校?」
鲁父和他的两个助理心头窝火,这份不满不好对尉迟发泄,只能怒瞪鲁栌。
尉迟以为鲁栌会害怕,哪想看向他,发现他又在盯着星宇中学看。
鲁父忍怒回答:「我们当初想送他上的学校,就是星宇中学。我们家对这所学校有投资,他来这里,至少不至于被欺负。」
尉迟语带讽刺,「你们怎么能保证他不被人欺负?是打算派保镖跟着他,还是这学校里有他的兄弟姐妹可以照顾他?」
「尉迟先生!」鲁父加重了语气,「我想,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鲁栌……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和他的母亲对于教育他投注了很多心血,他的智商一开始根本不到六十,后来能发展到七十九,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正是我和他母亲花了极大心血的证明。」
「哦?你们怎么教育他了?孤立他?嘲笑他?逼他独立?逼迫他成长?」尉迟有种想要脱下鞋子,用鞋底抽鲁父的冲动。
鲁父拉下脸,「我们怎么教育他,那是我们的事情。他会离家,不是我们赶他走,是他自己选择了离家出走。这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你深入了解情况,不难发现他的档案写明了,他从小就有逃家的不良习惯。尉迟先生,你听好了,不是我们做父母的虐待他,是他自己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狗屁!尉迟压根不相信。
鲁父又道:「我们不是不关心他,他的个人终端始终与我们的相连,他在哪里、是否活着,我们都能通过个人终端得知。倘若遇到危险,我们也能知道。」
「真的吗?」尉迟记得很清楚,鲁栌在摩西镇时,几次进入别的空间,个人终端根本无法联系。鲁父鲁母压根没有发觉这点,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关心?或者说,他们明知道鲁栌不见了,也不在乎?
鲁父见鲁栌一直没吭声,不由皱眉,「鲁栌,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鲁栌收回视线,面向父亲,用力点了一下头,「是这样,是我自己不喜欢待在家里,因为大家都欺负我。」
多么直接又纯粹的一击!鲁父的脸被气白了。
女助理忍不住替老板叫屈,「鲁栌,你的爸爸妈妈一直对你很好,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们?家里没人欺负你,大家只是在跟你玩,是你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