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以长弓搭配火器营开路,秉持丹卿的理念,但凡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们一路往前推进,很快便到了亲王府之前,敦多布多尔济主动出来迎接,竟然还笑得出来。
“大哥可算是来了,”
敦多布多尔济一副没事人一般的模样,“没想到车凌巴勒竟然会与准噶尔部联手,伙同沙俄人进犯我大清,还请大哥秉明公主,速速与朝廷求援。”
胤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飞起一脚将敦多布多尔济踢翻在地。
什么东西啊,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真当他们这么多人都是瞎子聋子吗?!
“先将他关起来,清扫城中敌军要紧,”
孙天阙拦住了还想继续动手的胤禔,“毕竟是额驸,还是留给公主处置吧。”
胤禔又啐了一口,方才叫人上前捆人,敦多布多尔济本不愿意,但最终还是束手就擒了——
他要等丹卿来,他不信丹卿会杀了他。
……
丹卿收到胤禔的密信时,已经走到了半途。
班第在北上的时候已经率人沿途清扫过,几支摸进来的小股沙俄人都被清理干净了,所以她们这一路顺顺当当,十分安稳。
看到胤禔说孙天阙不太好了的时候,丹卿捏紧了信笺,薛思文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温声道:“这是他的选择,公主该为他高兴才对。孙将军是铮铮男儿,沙场本就是他的归宿,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丹卿松开信,靠进薛思文的怀里,喃喃道:“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救他,若是叫他死在刑部的大牢里,他也不必受尽痛苦和屈辱,非要这样结束自己了。”
“公主错了,”
薛思文搂紧丹卿,“他不是在结束自己,他是在努力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若为他骄傲,好叫他少些牵挂。”
道理丹卿都懂,但面对即将到来的,不可避免的死别,她依旧难以释怀。
孙天阙这一生都是悲剧,人世间这么大,仿佛没有人真心在意他,到如今将死之际,依旧是孑然一身,也算是了无牵挂。
说没有遗憾,那是假的,毕竟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曾经暗许婚约,也曾经柔情蜜意,看着他纠缠于往事不可脱身,以至于身心具毁,连活下去都成为奢望,她如何能平静以对?
他从来都是被动的接受命运的安排,被康熙利用,被胤礽算计,被她舍弃。
他唯一努力的反抗,精心筹谋多年,最终却没能真的把胤礽拉下来,还将自己彻底毁了。
或许她去救他的时候,他曾经也期盼过与她重归于好吧,可那时她却有了新的爱人,只能对他避而远之。
自从那次她当众对薛思文示爱后,孙天阙就再也没单独见过她,每每遇到,只是低头避开,克己守礼,没有半分逾越。
丹卿原本还想着,或许在这天地辽阔的草原上待久了,他能走出心里的阴霾,或许有一日,他也能再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可如今,他却执意为了替她荡平后患,而即将失去最后一丝力量。
“要不然,就哭一会儿吧,”
薛思文感觉到丹卿在微微发抖,心疼极了,“哀则伤身,哭出来也是好事。”
丹卿摇了摇头:“素瑜,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