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嘶了一声:“继续说。”
“我认为,敦多布多尔济与恪靖公主绝不可能一直和平共处,他们之间必有一战,而恪靖公主本就实力雄厚,如今身边又有了擅兵事的大阿哥和孙将军,只怕以敦多布多尔济的能力,并不足以与公主抗衡,终将败落。”
“可若是太子爷此时伸出援手,对他而言不外是雪中送炭的救命稻草,他必然会愿意与您合作,不,是像您臣服,”
裴端语气里带着暗藏的诱惑,“您想想,如果库伦城落在了您的手里,在喀喇沁部丢掉的贩货线路还算什么?到时候您与他联手将土谢图汗部从恪靖公主手里抢过来,以后还愁没有获取银钱的途径?”
“要知道,如今恪靖公主可还占着吉兰泰盐池呢,之前您走私盐的路子都被她给堵死了,那地方其他人也不好插手,只有敦多布多尔济有资格分一杯羹,只要您支持他重掌大权,他难道还会不懂得如何孝敬吗?”
见胤礽眉宇间有了意动的神色,裴端紧接着下了最后一枚棋,“更何况,北边还有沙俄呢,据我所知,当初敦多布多尔济与车凌巴勒一战之时,其中就有沙俄士兵参战,可见他早与沙俄有联系,有了您的支持,再加上沙俄的兵力,就算恪靖公主得了大阿哥,也未必是对手,到时候他们少不了一个对敌不利的罪名,难道皇上还能一直护着他们?”
胤礽听到此处,已是笑了出来。
“端儿啊端儿,你说你那公主将来会不会后悔没杀了你,而是为了羞辱孤,将你送回来?”
胤礽满眼兴奋,“幸而孤念旧情,将你留在身边,如今你也能为孤尽心出力了。”
裴端低眉浅笑:“自是乐意为太子效劳。”
半个时辰后,胤礽心满意足的从屋里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
等他走后,一身伤痕的裴端艰难的起身,脚步蹒跚的走到早就预备好的浴房里,将自己沉进已经有些凉了的水里。
真的是太久太久了,他终于等待了公主所说的时机成熟之刻,终于完成了当初离开归化城之时,公主交代的计划。
公主说过,不到胤礽在蒙古的势力几近全灭之时,绝不能谈及此事,所以他等啊等,在胤礽几乎被废的时候没说,在胤礽重新掌权,命人阻击公主的时候没说,终于叫他等到了如今喀喇沁部反水的最好机会。
公主交代过,在说之前一定要给自己想好退路,如果胤礽听到这个主意后对他大加斥责,坚决反对,他得有办法糊弄过去才行。
可是公主错了,她高估了胤礽的底线,一个根本不把臣民当人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乎什么国家大义?
胤礽他眼里只有对银钱和权力的渴望,没有一丝一毫引敌入国的担忧和愧疚,对他来说,颉取银钱报复公主和大阿哥,远比边境安宁更重要。
甚至他还期待着北疆不安,好叫公主和大阿哥在康熙面前失了信任,受到斥责,根本不在乎他放进来的敌人,将来该如何收场。
裴端在水中大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再等等,只要再等等,他就一定能大仇得报!
……
对于丹卿而言,康熙四十年是忙于“还债”的一年。
她在康熙面前立下的豪言壮语,捏着鼻子也得完成才行。
为了吉兰泰盐池的事情,薛思文一连数月未归,从一开始的三天一封信,逐渐变成了一天三封信,就连身怀有孕还非得来公主府里帮忙的娥眉都忍不住吐槽他实在是过于黏人。
“娥眉,你还是安心在家里养胎吧,你这大着肚子进进出出的,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丹卿看着娥眉竟然踮起脚去够架子最顶上的书信,颇有些胆战心惊,“你快别管那些信了,府里又不是没有旁人能用,你万一磕了碰了,江津还不得打进来!”
“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