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漠北人,喀尔喀蒙古的战士们与准噶尔部交战多年,俱是一身血性,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就放弃抵抗了呢?
若他们的战力当真如此,那她又何须筹谋多年,非要从内部攻克不可。
可若不是漠北人,那又是什么人敢来劫她的营地?
就算今日她没有察觉异常,当真猝不及防的交手,就凭这么窝囊兵,也势必会落败,他们的主子派他们过来,难不成真的是来“碰瓷”的?
丹卿有些想不通。
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然还有后手在等着她。
正犹豫间,身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在寂静的草原上尤为刺耳。
丹卿心里倏然一惊,立刻翻身上马,高声吼道:“快回援,有埋伏!”
那枪响之地,正是之前她叫薛思文带着蘼蘼隐藏的地方。
丹卿不知道是他们正巧撞见了想从后面偷袭的敌人,还是那些人原本就是冲着他们去的,她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蘼蘼出了什么事,她要让所有意图伤害她的人统统陪葬!
一路狂奔而回,不出片刻就到了近前,果然留下的侍卫们正在同一伙人交战。
此前他们藏身的地方是一处缓坡之后,而那伙人从另一边摸到高处偷袭,猝不及防之下,侍卫们伤了不少,又不占地利,只能用之前丹卿留下的马匹为护盾,勉强抵挡。
见到丹卿带人来援,那伙人也是果断,立刻头也不回的撤离,丹卿顾不得去追,赶紧策马跑到坡下,去找薛思文和蘼蘼。
他们被侍卫们护在中间,丹卿勒马停下,几乎飞扑进去,薛思文见是她,缓缓打开了一直紧紧护在怀里的披风,叫蘼蘼露出了小脑袋。
蘼蘼没有被吓到,还高高兴兴的喊了一声额娘。
丹卿顿时心里一松,跪下来将蘼蘼接过来抱在怀里,正想哄哄她,突然肩上一沉,却是薛思文倒在了她身上。
“素瑜?!”
丹卿赶紧接住他,只闻到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手上也是一片潮湿。
“你怎么了,伤在哪儿了?”
丹卿紧张的喊道,“安太医呢?快,快去将安太医带过来!”
薛思文想要宽慰她,一张嘴,却是直接吐出了一口暗红色的鲜血来。
丹卿吓得心胆俱裂,想抱紧他,可又怕碰到他的伤口,眼泪夺眶而出。
“素瑜,你别吓我,我会害怕的,”
丹卿努力去擦掉他脸上的血迹,“安太医马上就过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别哭,咳咳——”
薛思文一咳嗽,又是止不住吐出一口血,他有些艰难的喘息着,“别担心,蘼蘼很好,我,咳咳,我护着她呢——”
“我知道,你把她保护得很好,”
丹卿让蘼蘼握住薛思文的手,“她在这儿呢,你不能吓唬她,素瑜,你摸摸她,她看着你呢——”
薛思文努力握紧手中的大手和小手,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不要吓坏了她们。
刚刚有人在暗处开枪,他来不及躲闪,只能将蘼蘼护在怀里,叫这一枪打在了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