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这不止是因为丹卿善良,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并不在意。
她不在意他,也不在意他有其他的女人和孩子。
可她难道就不怕这个孩子长大了会与她争权吗?
若是到时候她没有自己的儿子,那她费心抢来的亲王之位,说不定就会落在这个孩子头上,她真的愿意?
薛思文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丹卿只是笑笑,反问道:“你觉得,如今我与敦多布多尔济,谁更尊贵,谁手里的权势更大?”
薛思文道:“自然是公主啊,敦多布多尔济不过是借了公主的东风才能在土谢图汗部立足,只能算是投胎投的好,算不得什么本事。”
要不怎么他的生意做得好呢,果然还是有些眼界的。
丹卿奖赏似的捏了捏薛思文的脸,然后又问:“那你再说说,我为何能建起归化城,还能插手土谢图汗部的政权呢?”
“那是因为公主英明睿智,有能力有胆魄,”
薛思文抓住丹卿的手蹭蹭,讨好道,“公主就像是那天上的太阳,照耀——唔——”
丹卿捂住他的嘴,嫌弃道:“你可闭嘴吧!若不好好说话,我就不跟你说了。”
薛思文趁机在丹卿的手心里亲了亲,气得丹卿抬手做要打的姿势,可他不但不躲,竟还往前凑了凑。
丹卿赶紧收回手,怕她这一巴掌下去叫他更兴奋了。
“好了,不闹了,我明白公主的意思,你是想告诉我,你能有如今的权势,是因为你是大清的公主,是因为朝廷给了你军队和火器,让你能在这草原上立于不败之地,”
薛思文重新将丹卿的手握在手心里,“所以,不管敦多布多尔济生多少个儿子,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的手里,只有得到你认可的那个,才能染指归化城和土谢图汗部的权力。”
丹卿点点头:“还有呢?”
薛思文若有所思:“还有,就是——未必一定是敦多布多尔济的儿子?只要能得到公主和大清的支持,其他人也不是不能掌权。”
这次丹卿摇头:“不对,我的继承人必须得有土谢图汗部的血脉,不然我又为何非要嫁给敦多布多尔济呢?”
如果康熙愿意背负恶名,那他可以直接派兵平了蒙古,又何须一而再的将公主嫁过来?
如今的大清早不是当初入关时那般必须得借助蒙古人的兵力了,但对于康熙来说,蒙古诸部保持现在存在,比强行收复归入大清更有利。
一则毕竟有前约,他不想留下忘恩负义的恶名,二则这茫茫草原地广人稀,还有沙漠盘踞,可用的耕地本就并不算多,土壤又远比不上东北适合耕种,论气候更是不如东南宜居。
打下来不好守,守住了不好建,建成了也未必有用,所以倒不如就让它维持原状,成为大清与沙俄和漠西势力之间的缓冲地带,以最小的投入换来最安稳的边疆。
所以,康熙依旧选择和亲怀柔的政策,他将丹卿嫁过来,就是要一个有大清和漠北双方血统的继承人,能名正言顺的将漠北掌握在大清手里。
丹卿依偎在薛思文的怀里,与他念叨着这些道理。
这些话她以前从不曾同其他人说过,也不知为何,分明心里还疑他,却又偏愿意与他多说几句。
丹卿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划过薛思文的脖子,带着恶意的想,如果哪一天叫她发现他背叛了她,她绝对会亲手划开他的喉咙,让他永远都没机会再骗她。
“你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呢?”
薛思文突然感觉脊背发凉,警惕的握住丹卿的手,“今天不行,我要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