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卿吩咐道,“以后他再不肯喝药,你只管叫人进来灌!”
阿满应声下去,孙天阙见势不妙,伸手扯住丹卿的衣袖求饶:“我错了,再不敢胡说,公主饶了我吧,那药太厉害,喝下去几个时辰都醒不过来,我真的睡够了。”
丹卿不理他,等阿满端了药进来,就只叫他赶紧喝。
孙天阙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态度完全没有缓和的余地,只能认命的接过药碗,依旧是一饮而尽。
丹卿这才笑了,叫禾苗端了果脯来给他吃。
过了一会儿,孙天阙才反应过来,问道:“这药跟昨儿的不一样,公主你故意吓唬我的?”
丹卿轻笑:“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昨儿就跟你说过,我这人霸道的很,一点儿都不懂的体贴人,你既然有这个心,那便该提前适应适应,也好来得及反悔。”
丹卿想了半日,如今倒是觉得孙天阙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是汉人,天生就与八旗宗亲权贵没有干系,不必因为家世被迫卷进党争,即便将来进入汉军,亦可以只效忠于康熙,做个纯臣。
而她若是应下与他的亲事,一则不必担心随时可能要去抚蒙,二则也不用再被权贵纠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也不需要再瞻前顾后,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归于某一党去。
若说有什么不好,那也是他是汉人。
就算不说满汉不通婚的旧俗,他尴尬的出身和孔四贞这位生母,势必会遭来许多人明里暗里的嘲笑和指点。
不过她倒是不在乎这个。
她本就是金枝玉叶,难不成还会去指望额驸给她添彩?
不管她的额驸是亲王也好,是白身也罢,她都是大清的公主,少不了一分俸禄,更容不得半分不敬。
唯一让丹卿犹豫的,是她与孙天阙从小到大的竹马情谊。
这若是个不认识的,丹卿此刻已经应下了,管他将来如何,大不了就分居单过,她有自己的公主府,又不需要指望着他过活。
若他不好,她打得罚得,便是担个悍妒的名声也无所谓,实在管不住,她也不介意死个丈夫。
可对孙天阙,她却无法只当他是门下奴才,当真有不合之处,她怕自己会舍不得下手,忍不住伤心。
所以她打算先试着以与之前不一样的身份来与他相处,且看若是少了几分朋友间的包容,多了几分不讲道理的管束,他可会觉得厌烦后悔。
在指婚的圣旨未下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孙天阙有些察觉到丹卿态度的不同,试探着道:“所以公主是愿意了?”
昨儿他们还因为此事吵架,她这么快改变态度,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既然还叫你在这儿,那自然是愿意的,但最终能不能成,是要看你愿不愿意,”
话说开了,丹卿反而没什么害臊的,“你我是自小的情分,我不想因为此事闹僵,所以我给你选择的自由,若有一日你觉得忍受不了我了,只管,只管——”
丹卿在腰间摸了摸,摘下来一个羊脂玉佩来,塞到孙天阙的手中,“你只管将此物还给我,我就明白你的心意,自会去向汗阿玛秉明,从此再不提此事,还依旧做朋友。”
见孙天阙收下,她又道:“你放心,我知道此事是你吃亏,到时候我自会请汗阿玛帮你再安排一门称心如意的好亲事的。”
在这个时代订亲再反悔,吃亏的自是女子,可她不一样。